1.每天天刚亮时,我母亲便把我喊醒,叫我披衣坐起。我从不知道她醒来坐了多久了。她看我清醒了,便对我说昨天我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要我认错,要我用功读书。
2.我母亲管束我最严,她是慈母兼任严父。但她从来不在别人面前骂我一句,打我一下,我做错了事,她只对我一望,我看见了她的严厉眼光,便吓住了。犯的事小,她等到第二天早晨我睡醒时才教训我。犯的事大,她等到晚上人静时,关了房门,先责备我,然后行罚,或罚跪,或拧我的肉。无论怎样重罚,总不许我哭出声音来。她教训儿子不是借此出气叫别人听的。
3.我母亲从不骂他一句。并且因为是新年,她脸上从不露出一点怒色。这样的过年,我过了六七次。
4.我渐渐明白,世间最可厌恶的事莫如一张生气的脸;世间最下流的事莫如把生气的脸摆给旁人看。这比打骂还难受。
5.我十四岁便离开她了,在这广漠的人海里独自混了二十多年,没有一个人管束过我。如果我学得了一丝一毫的好脾气,如果我学得了一点点待人接物的和气,如果我能宽恕人,体谅人——我都得感谢我的慈母。
—《我的母亲》(胡适)
1.头很尖,秃秃的,亮亮的,脸形确是方方的,扁扁的,有些像《聊斋志异》绘图中的夜叉的模样。
2.他常穿的是一件灰布长袍,好像是在给谁穿孝。
3.他经常是仰着头,迈着八字步 两眼望青天,嘴撇得瓢儿似的。
4.在这种糟糕的情形之下,徐老先生之所以凶,老是绷着脸,老是开口就骂人,我想大概是由于正当防卫吧。
5.他告诉我:“文章忌用过多的虚字。” 该转的地方,硬转;该接的地方,硬接。文章便显着朴拙而有力。
—《我的国文先生》(梁实秋)
1.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其实人的长相也是这样,美人差不多一个模式,丑人之间的丑的差别可就大了,我俩就是证据。
2.再是,我也总结了,做朋友一定得依着性情,而不是别的目的。
3.朋友被朋友们骂着又爱着,是因了这个朋友的真诚和有趣。他姓谭,叫宗林。
—《画人记》(贾平凹)
1.有几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愁容满面地上车,好像被押赴刑场似的,看了真有些可怜。
2.省立学校的“省”字仿佛对他们发散着无限的香气,大家讲起了不胜欣羡的。
3.久待不来,那位先生竟无辜地成了他们的冤家对头。有的女学生背地里骂他“死掉了”,有的男学生料他“被公共汽车碾死”。但他到底没有死,终于拖了一件夏布长衫,从那去处慢慢地踱回来了。
4.我胡乱造出些话来把学校骂了一顿,说他办得怎样不好,所以不取并不可惜。
5.似乎能够考得进去,便有无穷的后望,可以一辈子荣华富贵,吃用不尽似的。
—《送考》(丰子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