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小四斤
写在前面:
我不是第一个来斯里兰卡开青年旅舍的外国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短短的两个月内,我的亲身经历,它给我深深地上了一课。在人性面前,所有人都暴露无遗,它超越种族、地域,以及宗教……
即便如此,我还是相信真诚、善良,和一切美好,不然何以慰藉这残乱的现实。
这个男人已经一个多月没来我店里了,大概也不会再来了吧。
大概五个月前,我在加勒寻找合适的房屋,临时住在朋友的客栈里。我就是在这里认识了SELA,一个精瘦高挑的TUTU车司机。
SELA的老婆在朋友客栈里上班,每天就由他接送上下班。他们夫妻俩感情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呢?朋友这样形容,SELA干活半天的话,她老婆可以托着下巴在边上守候半天。由于当年父母亲反对他们的婚事,SELA离开家乡康提来到了加勒,在丈母娘家墙边搭了个小屋住下,就是为了能够和自己的爱人生活在一起。如今,生有二男一女,大儿子读初中,小女儿还未到学龄,一般由外婆在家带着。得益于政府的免费教育和医疗,绝大多数像他们一样的兰卡人,虽然不富裕,日子却也相对安稳。
这样的故事或许真的只能在斯里兰卡发生了,赢得我们一行人好生羡慕。
每次打招呼都笑得眼睛都陷进脸庞里了,耸肩之际腼腆地摸一下自己的下巴。再加上做事勤快利索,颇得我们的好感。
在与房东签订了租约后,就要开始考虑装修的事情了。装修材料哪里买便宜,怎样能找到价格合适的靠谱工人,一股脑的疑问涌上心头。在这之前听说了太多房东违约的案例,就在我写这篇文章的前几天,一家中国餐厅开始了与违约房东的漫漫官司之旅,导致我一直跟房东保持一定的距离。
当时的我,初来乍到,急需一个相对靠谱的当地人协助事务的进展。
而SELA的出现仿佛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正如路边不断向你搭讪的tutu车司机一样,SELA对我的事情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并承诺会帮我把事情完成得非常nice。
这对于我来讲当然是个好事。同时,曾经在非洲的经历告诉我,同时要保持好一份警惕,有两点是最重要的:一是监工,二是财务。
最初那几天,这个斯里兰卡男人放下了他的TUTU车生意,带着我跑各个市场买材料,一家一家比价格。对于他是否从商家那里获取了回扣,我并不关心,我关心的是能否在合适的价钱买到满意的商品。
为此我还心存愧疚,为了我装修的事,耽误了他自己的生意。便会隔三岔五地给他点钱,权当是在我雇佣TUTU车的费用。
每次他都会左手搭在右臂,然后右手接过,并说一句:jude,thank you very much。
日子在一天天的炎热和装修尘土中度过,一个多月过去了,也接近了尾声。
然而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还没完成。由于房屋过于老旧,我新装的电器荷载过大,需要单独铺设一条线路。合同的房屋内部新设路线由我负责,而房东负责外部路线。房东把这事委托给了这个一直在这协调办事的SELA,一向办事利索的他在这件事却显得无能为力了,电力局来人一会在阳台钻孔连接线路,一会在外部楼梯竖根杆子当电线杆……
事情一天天拖着,一拖又是一个二十来天。
最后又要在靠近大门处的围墙上安装新电表,又要我支付一大笔费用……
疑团彻底解开是在第二天下午。
那时我已经试营业了,只是荷载不够,客房同时使用超过两台空调就会跳闸。我和朋友正在客厅聊天,大门被推开,一对情侣模样的走进来询问住宿情况。当天已经入住了两个客房,我不得不如实相告夜晚可能使用不了空调,对方刚从午后的炎热下走来,得知不能使用空调,只得沮丧地离开。
因为电的问题导致客人离开,让我十分郁闷。朋友问为什么外面一直要换线路,我给他指了指外面那根很细的电线,荷载太小。说着我们一起出去看线路,这一看,看出来新情况。原本SELA一直告诉我那根细的线是主线,事实上墙角里那根粗线才是进户的主线,只是隐蔽得很容易被以为是隔壁邻居家的。
这一下豁然开朗了,内外线电线都没问题,那问题就很明显了,电表边上的空开荷载不够。
我立马跑去店铺买了个大荷载的空开,店主得知总闸空开,告诉我不用买,打电话给电力公司可以免费换的,24小时随时抢修。
保险起见,我还是买了一个回来,同时打电话给SELA打电话让电力公司立即来人。
一会SELA来到我家,他看到我拿着空开要换,神情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一再强调我自己不能换空开,一定要电力公司的人来才行,今天是星期天,必须等到周一才行。
这让我一下子似乎看明白了些什么。而这想到了最近的一连串似乎不太正常的现象。
给他打电话再也不像之前那样随叫随到了;
给他薪水时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感激了;
带我去买东西不再有耐心一家家比价了;
我和朋友在自家里丢了几千块钱;
而这些看似怪异的迹象,不是我感受不到,而是我宁愿选择了相信。而最后,终究让我自己失望了。
以前任何事情都会耐心主动地帮我想办法,而此刻,却有了要跟我吵架的架势。
我强行给电力局打电话,来人五分钟就搞定了。而之前一个月都没好,还衍生出了那么多的故事。
而就在前一天,我刚预付了两万卢比的费用来安装新线路电表……他将这一切知悉在心底,却不愿再告诉我真相了。
就是我眼前这个人,两个月之内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不禁感到惊悚万分!
……
又过了几天,SELA穿戴整齐得像一个绅士,开着他那修理得焕然一新的TUTU车出现在我家门前。
他向我表示歉意,而我将我心头一连串的质疑向他寻求解释,他答不上来。接而又很生气地离开了。
第二天,朋友告诉我,他家的工人辞职不干了。
也就是SELA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