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夫人,姓妫,春秋时陈庄公之女,因嫁给息国国君,故亦称息妫。作为春秋时期四大美人之一,有“桃花夫人”之称的她,故事其实比较简单。读她的故事,就是读她身边陆续登场的一个个男人,随着丘明先生淡淡的笔触。
庄公十年(前684年),厚脸皮的蔡哀侯首先出场。
息妫的姐姐早几年嫁给蔡国国君蔡哀侯为夫人,现在息妫要嫁到与蔡国比邻的息国。大喜日子路过蔡国时,蔡哀侯初次见到小姨子太过兴奋,执意留下息妫见面。又在接待中太过殷勤,被息妫及其随同认为越礼。
蔡哀侯的第一次表演未赢得掌声,息妫的丈夫息侯接棒登场。
息侯的特点是脑洞够大。他大怒之余,面对实力远强于自己的蔡国,大脑洞里转出了一条“借刀杀人”之计。由于他的这个“妙计”,楚文王隆重登场。
楚文王熊赀是父亲楚武王僭号称王之后的第二代楚君。他虽谥曰“文”,却武功不凡,即位之初即将都城迁到郢,牢固控制江汉地区,然后北伐申、邓将势力北延。
现在他正欲图谋东向,以扩大北上“欲观中国之政”的通道,息侯把自己当“肥肉”送上门来。
面对楚王,息侯打出如意算盘,完全不顾算盘背后的恬不知耻:
“请向息国派兵,做出假装进攻的样子。然后我们向蔡国求援,作为友邦的蔡哀侯一定会派军队前来。这时若楚军攻其不备,可以一战而取蔡侯。”
友邦?楚文王只余偷笑。
同年九月,依息侯之计而行的楚军在莘地大败驰援而至的蔡军,将蔡哀侯俘虏回楚国。
蔡哀侯除了脸皮厚,心地也不咋地。他生了好几年闷气,也没将这口恶气咽下。终于,想到一个更歹毒的主意:
一有机会便在楚文王面前,极力称赞息妫的美貌。
任谁都能听出蔡哀侯的潜台词,楚文王更不是傻子,他早就在惦记作为通向中原要冲的息国。灭掉息国,楚国到中原便可畅通无阻,如此还可以抱得美人归,何乐而不为?
前684年,就是息妫结婚四年后,楚文王以巡游为名率军前往息国,在招待息侯的宴会上,突然袭击将息侯杀掉,息国随之灭亡,变成楚国的一个县。
无助的息妫被带回楚国,成为文王的夫人。
几年时间,复归于平淡的息妫为楚文王生了两个儿子,却自入楚开始便从不主动开口讲话。终于有一次,她耐不住文王的反复询问,开口直言:
“一妇人而事二夫,即便不能去死,还有什么话可说吗?”
文王归罪于蔡哀侯,立即以给息妫报仇的名义出兵蔡国。不知息妫是否因此恢复笑颜,反正作茧自缚的蔡哀侯,自此以囚徒老死楚国。
又过了四年,前676年,已经实现“欲观中国之政”的楚文王暴病而亡,退出了春秋大国争霸的历史舞台。而息妫的人生舞台上,却又跳出了一个“小丑”一样的人物,——子元。
楚文王去世后,息妫的长子楚堵敖熊艰继位,三年后却在与弟弟熊恽的内斗中被熊恽联合随国人杀死,息妫的次子熊恽即位为楚成王。
两个儿子明争暗斗,就在一个命运坎坷的母亲眼前!息妫的痛彻心扉无人能知,她只有朝夕自锁深宫,对影度日。
楚成王弑兄时没有眨眼,但毕竟年幼,军国大权很快落入楚文王的弟弟令尹子元手中。
一个人好色而又旁若无人不加掩饰,便会如觊觎嫂子美色的子元一样,“尴尬人难免尴尬事”。
庄公二十八(前666年),即楚成王六年,他紧挨息妫的宫室建造了一处馆舍,大兴歌舞,日夜乐声大作,边摇铃铎边跳一种万舞。面对他的丑态,无奈的息妫哭了:
“这是先君独创的用来演习战备的舞蹈啊!现在令尹不用于操练军队,反而日夜欢闹于一个未亡人旁边,是何道理?”
子元倒也还存点羞耻心,“女人都不忘记继先君之志杀敌于前方,我岂能忘却而无动于衷”,于是率六百辆战车北上攻郑国去了。
但两年后,子元伐郑归来却又一次旧“病”复发,并且更加变本加厉,公然住进宫里,不轨之心昭然若揭。
若敖氏的斗射师看不下去,进宫劝止他的无道,反遭子元囚禁。若敖氏一族本就对子元的嚣张跋扈隐忍太久,更对子元此等有辱尊卑伦常之事怒不可遏。终于,若敖氏当机立断,时任申公的斗班率众闯入宫中,怒杀子元。
子元持续八年的“小丑”角色表演终结。
从此息妫隐居深宫,淡出历史的视线。
一群“顶天立地”的男人,“你方唱罢我登场”,除了楚文王、楚成王犹有文治武功权作挡箭牌,蔡哀侯、息侯、子元之徒,不是正如《商书》所言,“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乡迩,其犹可扑灭”?
息妫“只自无言对暮春”(清邓汉仪诗句),却让后世,——无言以对息妫!
卷内篇目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