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是一个好学生,老师喜欢,家乡放心,每次领通知书的那天,总很开心,因为有奖状,暑假记不清了,但是寒假总是记忆深刻。北方的冬天很冷,但是我们八百里秦川的人有法宝,那就是——炕。一到冬天,每天都把炕烧的热乎乎的,没事的时候几个妯娌坐在一起做针线活,或者坐一起聊天。每年放寒假那天,爸妈就早早的把我们姐弟俩收拾妥当,让我们去学校,而他们则坐在家里的热炕上等着,我们一进门,爸爸总是开心又急切的接过我的奖状,把它们贴在窑洞的墙上。经过几年的积累,炕头的一面墙也快被我和弟弟的奖状贴满了,当然,大多数是我的。这样的荣光也就持续到高中毕业,到了大学,我真真的是一枚学渣。
还是说回小时候吧,那时候成绩好,每个老师也都待我好,上小学初中时老师总会留我帮忙批改作业或者改试卷。那时候是用一种叫蘸笔的笔,一头是圆珠笔,一头是钢笔尖,不能吸墨水,只能蘸,只要拿它批改作业都会把中指第二个关节那里染红,每次看着染红的手指,心里都美美的,似乎这是一种无上的荣光,证明着自己比别人强。那时候也觉得做老师很神圣,心里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真正的做一回老师。这是小学时的想法。
到了初中,这种想法发生了变化。那时候我依然是好学生,老师依然待我好,也仍旧会叫我们帮忙改作业或者试卷。但那时候班级里调皮的男生总把一些女老师气哭,老师在前面上课,他们在后面吃泡面;老师在写板书,他们冲老师背后扔粉笔头;老师说的任何话,他们总要抬抬杠。看着老师们苦心孤诣,热情满满,而学生们却如此不近人情,插科打诨,觉得做老师真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于是跟老师说“长大打死都不做老师”,那时老师怎么回答的呢?她说“我小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但说过这话的人最后都做了老师。”不知道这是不是个魔咒,反正我真的又做了老师。
如今漂泊他乡,又到了小麦覆垄黄的时节,总想回家看看,看看那些熟悉的景象,看看那些熟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