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的话。我是母亲的头一个孩子,母亲是我爷爷的养女,爷爷是我母亲的继父。我和爷爷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可是,我从小就在爷爷身边生活,是爷爷把我抚养成人的。我是爷爷“马”姓的传承人,我的肩上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爷爷(外公)去世三十二年,他老人家要是还活着,今年也是102岁。爷爷是我母亲的继父,我是爷爷的过继女孙,这个特殊的亲情关系,构建了我和爷爷不寻常的爷孙关系。
盘腿儿坐在爷爷身边,马家的姓氏要我来传
那是1963年正月的一天,一纸过继文书,我的父亲将我过继给了我母亲的继父,即我未来的爷爷。爷爷他姓“马”,名唤廷海,家住张家沟村,我本姓“卢”,1955年9月出生于卢家坪村,起名茂贞。爷爷家的张家沟村和我的出生地卢坪村,相距有十华里路,中间隔着一条小河和一条公路,地域上没有直接的联系(两个村子都属滩歌镇管辖),且过继文书约定,要我改名换姓,一生姓爷爷的姓氏“马”姓,为爷爷顶门立户,传宗接代。我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不懂事,只好任凭他们捉弄、摆布。
其实,我来到爷爷家不是1963年正月的事情。早在五年前的1958年春天,我母亲就把我寄养在爷爷家,托爷爷和奶奶(外婆)抚养。
我的朦胧记忆。爷爷家住一个独门独院,院子的北面有一间主房,也叫厅房,开一门二窗,屋里筑有土炕,地面靠墙支着几只木柜和一张四条腿的大方桌,这些简单的家具陈设自然摆成一个直角形,柜子上面放有盆盆罐罐和玻璃瓶什么的;主房的东侧还带一间偏房,开一门一窗,屋内没有陈设家具,只有土炕;院子的西面有一间厨房,开一门一窗,屋内迎门靠墙一角筑有锅台,另一面墙靠墙支有案板,案板上头紧贴着墙壁架有一张放置碗碟的台板,地上还放有水桶、水缸等;院子的东面是临时搭建的敞棚(1970年拆了敞棚,盖起了新瓦房);院子的南面是邻居家房屋的后墙。主房和厨房之间,是只有围墙的露天旱厕所,且安有一个出入的小门;厨房的西边是庭院的出入口,安有大门。主房也好,偏房和厨房也罢,都是土木结构的土坯板瓦房,房子盖的还算结实,从不漏雨。我和爷爷、奶奶三个人常年就住厅房,睡土炕。爷爷还有个老父亲(1960年春天去世了),他住偏方,也睡土炕。爷爷他早晚上炕都是盘腿坐着吃饭、喝茶、抽烟。我也是学着爷爷的样子,盘着小腿儿坐在爷爷身边,端起小碗吃奶奶做的饭,听爷爷讲他和奶奶以及我父母亲的故事。
我的朦胧记忆。爷爷家的村子叫张家沟,其实,我到爷爷家的时候,村上就没有“张”姓,“马”姓就是这个村子的主要姓氏。爷爷家的门前有一条灌渠,渠里的流水有时清澈,有时浑浊,且到了冬天就从上游渠口退水了。顺着渠沿一排子有七户人家,爷爷家从北头数起是第二户。爷爷家出门的通道就是在水渠上面搭个小桥,然后顺着渠沿开劈的通道出入。
我的深刻印象。张家沟村,集聚着几十户人家,村子背靠李家屲,说是屲,其实是山。山上多有树木,树木自然成林,林中有星星点点的开垦地,地里多是种植燕麦、荞麦、洋芋等秋作物。与李家屲齐头并进的还有堡子屲、安家屲两座山,山上林木茂密。三山之间形成的两条沟,深而长,溪流不断。村子前面有一条小河,河的名字叫什么?我说不上,只说河里的水,是从南山那边几十里外甚至是上百里外流淌过来的,从未断流过。过了这条小河就是那坡乃山,山脚下有一条绵延公路,通往南北,山上基本没有树木、林子,尽是能种田的熟地。村落是建在一块遍地能抠出石头的小陡坡上,它的历史有多久,今天没人能说得清。但是,张家沟村,最早是有”张”姓,而且还很兴旺,若干年后,不知是什么原因就衰落了,剩下几户人家干脆就迁走了,听说迁到观下村去了(属滩歌镇管辖),只有“马”姓家族繁衍生息下来了。
以上赘述,也许是多余的话。可是,它们给我的童年生活留下深刻印象,在我长大以后走出张家沟村的数十年里,这些印象,怎么抹也抹不掉。
我早在爷爷家寄养的五年时光不算长,但是,爷爷家的生活环境我已经熟悉了。爷爷、奶奶,他们二老待我就像父母一样,呵护有佳。我也慢慢认可了。
村子里的小伙伴们,一天,两天 ,一年,两年我认识了好多,他们也都愿意跟我玩,我和他们相处很好,从未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村里的大人们也都认识了我,知道我的来历,见了我直呼我的名字,顺口说我是个心疼娃娃。我在小伙伴们的心目中是好朋友,在大人们的眼里是个乖孩子。
爷爷的日常生活习惯,奶奶的巧手会做香饭
爷爷是个喝茶人。他喝茶向来是熬着喝。熬茶的茶具是用黏土烧制的干泥罐,是从滩歌集市上买的。茶叶有大叶茶、珍珠茶、碎叶茶、砖茶、窝窝茶,喝茶必须要有吃的,馍馍、熟面就是最好的衬口吃食。熬茶用的火是柴火,一只生铁火盆放在土炕的中央,生起柴火,再搭一只铁三脚架烧开一壶水,就开始熬茶,爷爷常常是喝的津津有味。喝茶能解乏,可以提精神。
爷爷还是个抽烟人。他抽烟用的是旱烟锅子。旱烟锅子很讲究,烟锅头是黄铜做的,烟锅咀是玛瑙石做的,烟杆是用鉄蒿做的,这副烟锅子比较短小精致,是他随身携带的,当然携带烟锅子少不了烟包。单说这烟包也有些讲究,它是用熟羊皮缝的,烟包上还系有一根掏烟锅的金属钩子和一颗红玉珠。同时爷爷还备有一杆比这长两倍的烟锅子,这是在家里坐在炕上抽烟用的,抽过烟就顺手挂在墙上。爷爷抽烟,他不光是抽旱烟,有时候也抽纸烟(香烟)、卷烟(雪茄烟)。爷爷是抽烟、喝茶不分家。喝茶解乏,抽烟提神,相得益彰。
奶奶她很会做饭,奶奶做的饭我爱吃。奶奶做饭没有固定的地方,全然是看吃饭的人多少而定。吃饭的人多了就在厨房做,就我们三个人吃饭,有时候图省事就在厅房趁爷爷喝茶的火做饭。不论在哪儿做,她都做的快,做的可口。
奶奶每天做饭用的水,是爷爷去村前流淌的小河里,或者是村后的山沟小溪里挑,一天挑两担就够用了。做饭的烧柴,是爷爷从村后山上的林子里砍树背来的。上街买油、盐、酱、醋、茶,葱、韭、蒜、菜、瓜果什么的,都是爷爷要做的事情。这就体现出爷爷顾外,奶奶主内,分工明确,二人共同持家。我因为年纪还小,爷爷、奶奶做的这些家务活,我一样都干不了,做不来。但是 ,我在他们的眼里和心目中,是这个家未来的希望,是他们二老的精神支柱。
爷爷的童年不复重演,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
1963年的正月过得好快啊!过完年爷爷要送我上学。学校不在本村,在外村,去学校也就是二、三里路(华里),不怎么远。开学的第一天,爷爷把我领到学校老师跟前,给老师交代了一番,老师收下我之后,爷爷就放心地回家了。我在老师安排的座位上端端正正坐着听老师讲课,上午的课上完就散学回家,下午不到校,半日制,也叫半耕半读。第二天,我和村里的小伙伴们三五一群去学校,第三天,第四天……,一个星期下来我已经熟悉了学校,老师和同学们对我都很好。爷爷看到我爱去学校,念书认真、刻苦,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这个高兴的背后隐藏着爷爷的期望。
1963年,爷爷才44岁,论年龄他正当年,却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也有些花白。辛苦的爷爷,他8岁就没有了母亲,他和姐姐、父亲三个相依为命,18岁那年,就被国民党抓去当兵,这一去就是十年。1947年,他脱下军装回到家乡,娶了比他大6岁的寡妇成了家(寡妇带着一个14岁的女孩,这个女孩就是我后来的母亲)。1949年5月,他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组织上给他分配重要工作和特殊任务,他都能够尽职尽责地去完成。可是,他从小没有进过学校门,没有读过书,自己虽然在当兵时识了几个字,且干工作是远远不够的,他吃尽了没有文化的苦头。所以说,爷爷是一心一意要送我上学,要我做一个有文化的人。我也没有辜负爷爷对我的期望,我从念小学到高中毕业,十年寒窗,学习认真、刻苦,学习成绩一直是优秀。读小学三年级时,我加入中国少年先锋队,戴上红领;读初中一年级时,我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成为一名共青团员。读中学四年,我一直是班干部,三好学生。这些都令爷爷非常高兴,高兴的是他在我身上看到了希望。
爷爷要我当一个农民,牢牢守住他开的家门
1973年12月,我高中毕业(据说我是张家沟村,有史以来第一个高中毕业生),走出校门,放下书本,拿起铁锨,参加农业学大寨的劳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是那个年代回乡知识青年最光荣、最体面的事情。
十八岁的我,虽然身体瘦弱、单薄,但是,地里的一般农活,自己还是能干得来。从1974年1月至同年5月,我扎扎实实在生产队里参加劳动,锻炼自己,初步掌握了一些务农本领,一心想着当一个有文化的农民。其实,就在我上学读书的时候,一遇到星期天,就跟着爷爷干农活,参加劳动。每每等到学校放暑假、放寒假的几十天里,只要是天气好,不下雨,爷爷就给我分配劳动任务,绝不轻易让我在家闲待,或者在外玩耍,白白浪费大好时光。
在爷爷的言传身教下,我从十岁开始就慢慢学会了拾粪积肥,翻土犁地,撒子种田,除草收割等一般性的庄稼活。钻林砍柴,盼山货赚小钱,添补家济,为爷爷分忧,做个小大人,让爷爷真正看到希望。
门前的灌渠流水哗哗,一条小鲤鱼戏耍黄鸭
1974年6月初的一天,天气晴朗,太阳出山得格外早。吃过奶奶做的早饭之后,爷爷要我随他去公社里见一位他的老熟人。张家沟村离公社有十华里路,是我读中学四年来每天的必经之路,我和爷爷快步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公社。进到公社的大门,爷爷的那位老熟人他正等候着我们,见面之后,他和爷爷寒暄了几句,就把我和爷爷领到他的房间,招呼爷爷坐下,紧接着给爷爷递了支烟,又倒了杯水,然后给我递过来一张报纸,要我从报纸上给他摘抄一篇短文。我不解其意,只是认真抄写,抄写完之后,我恭恭敬敬地呈给他,他看了之后很爽快地对我说,“小子,我要你三天以后来公社干通讯员,你愿意吗?”我满口答应,“愿意!”
就这样,我第三天就拿了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走出家门,在公社机关干起了通讯员,这一干就是两年三个月。
我到公社工作的时候,才知道那位爷爷的老熟人,是滩歌人民公社的党委副书记,他曾经是爷爷天水“五七干校”学习时的同学,老革命。
通讯员的工作不好干,工作头绪多,公社机关里头我和文书、大师,我们三个人基本上就是后勤服务。大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婆,一天只做两顿饭,家住公社门口;文书也接近五十岁,外乡人,他住机关;我是当然要住机关的了。我的工作没有时间性,接打电话,检查维修公社通往各生产大队的电话线路,放广播(公社是县广播站的放大站),通知会议,布置会场等等是我的主要工作,必须干好。其次,就是帮大师挑水、劈柴、招呼客人,打扫领导住的房间,提水、生火不算什么事情,替文书跑腿采购、刻印文件等也不算什么事情。由于我干工作认真,能吃苦,很快就赢得了公社机关干部的一致好评,于1976年9月21日经公社党委批准我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当时我21岁),并推荐我上甘肃师范大学。一份劳动就有一份收获,我没有辜负爷爷对我的殷切期望。
我的婚姻不由我做主,娶妻生子我心里憋屈
在我读高中一年级的时候,爷爷就急急忙忙,四处托人为我说对象,最终在1972年的冬天就在柳坪村说定了一门亲事(柳坪村仍属滩歌镇管辖)。那位姑娘名唤月菊,比我小一岁,她没有上学读书,她是家里的老大,她身后还有两个弟弟,十五、六岁她就和大人一样天天在生产队里劳动挣工分,替父亲分担家计。1974年正月趁着过年,爷爷就把未来的孙媳妇叫来我家过年,一住就是十来八天。白天,她帮我奶奶做饭,收拾屋子,又说又笑,就像是自家人一样,好不开心,到了晚上她就和我睡在东房的一面炕上,谈天说地,想未来,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开始的两、三个夜里,我俩虽然睡在一面炕上,且还规规矩矩各睡各的,互不侵犯。没熬过四、五个夜晚,我们就干脆挤在一个被窝里睡,这一睡两个青春男女就心心相印,难舍难分了。
过了正月十五,我就送她回到她家去。一路上我们说了好多话,开心无比。等到快要过端午节的某一天,她突然来到公社机关找我,说她已经怀孕几个月了,问我怎么办?是生下来,还是打掉?我看她的肚子确实也有点大,不正常。一时间我也没个好主意,只是心里想着没有领结婚证就生孩子,人们说闲话是小,关键是要违反国家的政策和婚姻法的(那时候实行的结婚年龄男20岁,女18岁)。我问自己怎么办?我的年龄还不满20岁,我不能违反政策,更不能伤害她,于是我硬着头皮给公社领导说明我俩的情况,领导很是同情,也照顾我的家事就特批我俩领结婚证以示正式结婚,等到当年十一月间她就名正言顺地生下这个孩子,还是个男孩。这个孩子的出生,甭提爷爷有多高兴(爷爷是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在自己家里有孩子出生)。
1975年的6月间,县上直接给公社分配来了几个招工和上大学的名额。招工的单位就是坐落在县城城北的《西北探矿机械厂》,我试着向公社领导提出我要当工人的申请,公社领导说,我已经结婚了,上面的政策规定不招已婚青年,那上大学呢?也一样不要已婚的。领导的话,给我当头一棒,我晕了。不能当工人,不能上大学,我算是完了,彻底完了,什么理想信念,什么前途未来,都随着结婚生子消失殆尽了。我苦啊!我冤啊!
我惆怅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不甘心,终于从内心深处发出呐喊,我要离婚!我要上学!
离婚,首先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怎么开口给婆娘月菊说呢?成与不成,还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呗,不能有欺骗。经过一番思想工作,她也认识到我们结婚的的确确影响了我的前途,“可是,离婚了,我和孩子怎么办?”她有疑问。“离婚之后,你带着孩子就回你娘家去,你和孩子的生活费用我照样管,等到我大学毕业有了正式工作,我们就复婚,到那时我们还是一家人。”我很干脆的做出回答。“但是,有一条,我俩都不能再找。”立下海誓山盟。做通婆娘月菊的工作,再做爷爷奶奶的工作就好办了。可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爷爷奶奶坚决不同意我们离婚。怎么办?请来我的父亲给他们二老做工作,时局转变了,爷爷奶奶最终同意我俩离婚。趁热打铁,赶快去公社里办理离婚手续。我俩是协议离婚,手续办的顺利。我头上压着的一块千斤重石总算放下了。
离了婚,打起精神好好工作,写入党申请书,争取早日被推荐上大学。
老天开眼,领导器重,如愿以偿,我于1976年9月入党,同月被推荐上了大学。
两年的大学生活一晃就过去,毕业之后分配到天水一中任教当老师。
事与愿违,在我读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月菊她就找了一个她娘家村里相好的又嫁了。她又嫁了人,把带去的我俩的孩子就送来放在我家。爷爷、奶奶不仅不拒绝,反而很高兴,心安情愿为我抚养这个孩子。
事已至此,我从天水一中调回武山工作,才于1982年新找了一位姑娘结婚。老天爷抬举我,让这位姑娘为我生了一男一女。
我的膝下,现在是两个儿子,一个姑娘,我还算是个幸福之人嘛!
爷爷去世奶奶怎么办?我的眼前是一片昏暗
1988年的国庆节,是我撕心裂肺,极度悲伤的日子。爷爷去世,奶奶年迈,儿子还小,他只有14岁,这一老一小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呀!我望着躺在地上长眠的爷爷叩头大哭,哭的我眼前一片昏暗。十几天,在街坊邻居、亲戚朋友和村人们的大力帮助下,我体体面面地料理爷爷的后事,使他入土为安,做了我最后的一点孝心。
处理完爷爷的后事,我累的不成样子,回到县城的家,我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睡醒。
我要喝水,我要吃饭,我得打起精神,明天就去单位上班工作。从此在我的肩上就有两副重担,一副是奶奶和十四岁儿子的小家我要管,一副是我的家眷妻子和小儿子(他才四岁)我要管,他们对我来说都重要,我得两头兼顾。就这样,我除了上班工作,还得两头跑,多的时候忙得我不知所措。
在爷爷去世的第四年,我也急急忙忙给不满十八岁的大儿子从本村娶了媳妇,成了家,奶奶这年八十岁,她已经很老了。好日子不长久,到第二年的六月间,奶奶因年老体衰也去世了。再后来,我给大儿子娶的媳妇生了一个女娃,她没等孩子长大,在她娘家人的挑拨教唆下,带着孩子回娘家不来了。无奈之下,大儿子他自己做主于1996年二月间还是从本村娶了一个退掉婚约的姑娘结婚,当年腊月间他俩共同生了一个男孩,他们一家三口生活得很幸福。
心里有话要对爷爷说,爷爷在天国有梦相托
爷爷,我们虽然相隔两个世界,在你离我而去的三十几年里,你依然活在我的心中,你的音容宛在,在我最想念你的时候,就能在梦里见到你,只是时间很短,听不到你的说话。
爷爷,有梦也好,无梦也罢,我要把你走后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告慰你,使得你放下牵挂。
一、爷爷,你要走的时候,你把地里的活都做停当了,收在家里的洋芋也下窖了。你干活干得太累了,你就睡着了,你这一睡就再也没有醒来,给我什么话也没留下……
二、爷爷,在你走后的第四年,我给你的曾孙啸洪,从村里的陈家娶了媳妇(名唤秋红),成了家,生了一个女娃,孩子没长大,那个秋红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不来了。几年以后,啸洪他自己又娶了村里马家的姑娘结婚(名唤凡红),婚后他俩生了一个男娃,他们还是三口之家。
三、爷爷,我的奶奶,在你走后的第五年,她也走了,说是要找你去。爷爷,你见到我奶奶了吗?
四、爷爷,你开创经营的家业,有我和我的儿孙们守着。小院的大门堂堂正正地开着,啸洪他只是把旧房子翻新了一下。
五、爷爷,昔日的一纸过继文书约定的事项,我秉持在心,没有改变,今生今世也不会改变,我和我的儿孙们都姓你的“马”姓。
六、爷爷,我虽说是你的过继女孙,其实,我起的作用远远超出女孙的作用啦!
七、爷爷,你对我的抚育之恩,胜过我的父亲。我的父母亲,当年忍疼割爱把我过继给你当继承人,此举非同小可,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你应明白,铭记于心。
就此成言,以作梦托。
公元2020年7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