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望月

“忆对中秋丹桂丛,花也杯中,月也杯中。”又逢金风送爽,玉露微凉的日子,不知桂花何时打的苞,“若道团圆似明月,此中须放桂花开”,每年闻到香味的时候都已是盛放,让人幡然想起夏天正悄然离去,而秋意渐浓。

中秋节对于每个中国人都是意义非凡的节日,家人团圆是我们平淡生活里的珍贵时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自古至今,这轮皓月承载的不止夏夜里的清凉,寒夜里的温暖,还有多少人的喜爱之情和情思寄托,时光流转,却心意相通。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望月怀远》是张九龄月夜怀念远人的诗,在离乡时望月思念远方亲人而写。抛开情感,但看意境,此句妙就妙在看起来平淡无奇,没有一个奇特的字眼,没有一点渲染的色彩,像是随口而出,却自然流露出意境的雄浑广阔。

大学时候机缘巧合亲眼目睹了海上升起明月的情境,大学就坐落在海边,清楚记得是一个打完篮球临近傍晚的午后,突发兴致,独自带上一堆零食、水和自行车,决定骑行环海路,谁知环海路这么悠长,一直往东到头折向南的时候夜幕拉下来了,也就在此时领略了海上升明月的纯净、壮阔、旷远。

月确是一点点从海平面升上来,微微皱的海面被照亮,粼粼的月光铺出一道长长的海路,一会功夫已是皓月,比都市高楼上空的月亮大几倍,也明亮纯净几倍,更震撼几倍,就这样在不经意间被震慑到,放下心中的杂念,接受洗礼,此刻天地间只有脚下宁静悠长的环海路、一侧的群山、另一侧的海与月,放空的我,沉醉于皎洁月光的拥抱之中,如今很少遇到相媲美的风景,也不免感慨说走就走的青涩时光真好。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小时候只知大人都在中秋这晚置桌摆宴,纳凉望月,小孩子在葡萄架下的凉席上和狗子、猫子嬉笑打闹,屋后有座桥,这晚更成了热闹的据点,却不知聚的是团圆,望的是思念。随着慢慢地长大,定居他乡,才知道其中感受。有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如今品品更是百般滋味。

白露的前一晚,闺女睡觉前吵着明早要看叶子上的露水,最近每晚散步告诉她这几天月亮一点点会补上它的缺口,十五的月亮会变得最圆,她就每天晚上遛弯时看着月亮的变化,生怕错过,不过她总搞不清到底中秋节吃汤圆还是月饼,她也总被说遗传了我的酸劲。或许吧,在庸庸碌碌的生活里,即使满地的六便士,也不要忘了抬头看下头顶的月亮,也要有些只谈风月的日子。有时候在想,离乡后,孩子似乎成了对我的恩赐,又像是把家乡给带来了,还有小时候的自己,缘分总是不能道明。

小时候是回不去了,山楂树和葡萄架早被挖走好多年了,老房子不经常住更显得陈旧,家乡一年也只能回去一次两次,邻里相亲有些老得已不认识,但即便如此,还是亲切,还是魂牵梦绕。现在开始慢慢理解父母这天大动干戈置办的饭席,也开始理解坐在村头的老人一坐就是一下午的目光,何时何地,故乡的月、故乡的云永远萦绕在每个心头。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今时今刻,月圆花好,总少不了一句祝福: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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