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吸一口凉气,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扶额。
好烦,我做梦了。
又是这个。
我穿了一身白裙,神色漠然,正襟危坐在一块斑驳的碑上。耳边有嘶啦的风声刮过,扯起耳膜一阵共鸣,交错起的声响,像鹤在哭泣。
满地鲜红的枫叶,随着风袭来,在黝黑的土地上,裹挟着一地白色的碎花一起扑朔。
这里来往的行人,都与我有过一面之缘,他们手中,都提着一盏黑白红的三色桔灯。随着他们的的靠近,桔灯中赢弱的灯光照亮了我身下这块碑,这块墓碑上的字:“先妣XXX之墓。”
XXX,是我的名字。
心中还来不及一惊,眼前又迎来一位白发老妪,帽檐盖着阴影的脸看不清楚,行至近处,才看见她宽至三寸的眼距,低到没有的鼻梁,撅嘴,脖子至脸颊布满了鳞状纹路,细细瘦瘦的双脚,尖尖小小的头,偏偏有个浑圆的腰,还佝偻着身子。
她一言不发,也不似其他人手中带了一盏桔灯。只从宽大的袖口中摸出一口装满水的鱼缸,她摇晃着走上前来,捧着鱼缸。她双手颤抖,可水却未有分毫洒出,她在碑前放下鱼缸,又转身缓缓离开,住进消失在远方,伴着一缕红光。
碑前的鱼缸里有一尾纤纤的漂亮小鱼,鱼背上有黑色的纹路,还有白色的斑点。
这尾小鱼,我见过。
十年前,我在水库见过它,它颜色鲜丽,又有漂亮的纹理,父亲和叔叔们将它抓起来后,我“嫌弃”它太漂亮,就求了父亲叔伯将小鱼放回去。父亲和我放掉它时,眼里噙着温柔爱怜,柔声对我说:“囡囡啊,要一直这么善良哦。”我笑着点点头,将小鱼放入水中,看它游走,对它说“小鱼儿呀,拜拜啰。
却还是再次见到了它,在烧烤架上。
是的,在满足了小孩子一个美丽的心愿后,大人们将它捕了回来。
手机闹铃适时响起,把我从荒谬而没有逻辑的思绪和回忆中拉扯回来。
我揉揉睡眼,准备去上课。
然而它又出现了,那尾漂亮的小鱼,谁在没有谁的鱼缸里,鱼缸,在我窗前的桌上。
我望着它出了神,喃喃道:
“送我进水里?”
——“就不会再醒过来了哦。”
“嗯,是时候了。”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