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个星期,那天是星期五,在一次银行扣划回单位的路上,上官稗突然对吴也哉说:“也哉,葛云腾的案件还没有结果吧?”
“要他主动履行,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他指不定在心里笑我们法院没用呢!”说到这个案件,吴也哉就带出情绪来。
“哟,也哉心头有怨气呐!也不知这怨气是冲我来的还是冲葛云腾去的?”上官稗微笑地对开车的迟池说。
“我当然是对葛云腾不满!”吴也哉忙解释,上官稗是他顶头上司,他虽有怨言,可不能表露,如果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以后如何在单位混?
上官稗又扭头问:“葛云腾的居所地问清了吗?”
“申请执行人易汉函说得很清楚,就在袁河边上的‘宜湖民居’里,多少栋多少号他发信息给我了!”这个问题,吴也哉回答得很清晰。
“嗯,很好!明天早上我们去一趟他家,将他带法院来!”
“明天可是星期六呀?”
“周末当事人在家的可能性更大啊!你不是想给他上上课吗?”
“怎么不想?”吴也哉那时还未谈女朋友,心无所羁,一下来了精神,“我早要对他动手,上局你一直不同意啊!别说周末的早上,就是除夕三十晚上,我也愿意去!”
“呵呵,这个工作态度不错!等下回去办公室,我向霍局请示一下,请他再调两位辅警协助我们,你回去将案件材料准备停当,明天早上六点半准时出发。”
“好咧!”吴也哉顿时兴高采烈起来!
第二天早上七点,上官稗、吴也哉身穿法官制服,迟池等三人位辅警身穿警服,出现在“宜湖民居”四栋3楼102室,敲开葛云腾家门后,上官稗拿出证件,亮明身份,五人涌入屋内。室内富丽堂皇,一看就知,居室主人非富即贵!
开门的是葛云腾老婆,三十多岁,头发蓬松,似是刚起床,上官稗等人擅自涌入,她忍不住惊问:“你们要干什么?”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我们是袁山区人民法院的干警。葛老板在家么?”上官稗冷冷问。
“还没起床呢?找他干什么?”那妇人问,葛云腾吃官司的事,她似乎还不知道呢!
“你叫他起来吧,他自然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他!”上官稗率几人站在客厅里,威严地说。
那妇人迟疑地望了望冷着脸的五人,刚走到主卧室门口,从里面走出一位四十岁左右、穿着睡衣的黑瘦男人。妇人对他说:“云腾,找你的!到底什么事啊?”
葛云腾摆摆手,轻描淡写说:“没事!”
葛云腾刚走出房门,迟池与另两位辅警,快速靠近他左右两边。葛云腾慢慢走到客厅中央,大大咧咧地问道:“谁是吴法官啊?”
吴也哉跨步向前:“我就是!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不就是十万块钱吗?何必这样兴师动众?”葛云腾仍不以为意。
“我们法院三番五次请你,你都不赏脸,我们只好用这个土办法了!”上官稗向前,不卑不亢说道。
“你是?”葛云腾望着上官稗问道。
“这是我们执行局的上官局长!”迟池在旁边介绍。
这时,葛云腾老婆总算听出一点名堂来了,跟在葛云腾屁股后面问:“你欠谁十万元没付清?”
“易汉函的!”
“你什么时候借他钱了?”他老婆惊叫。
“一年前,公司资金周转不是出现短暂困难么?那时候我借了他的。”
“借了之后,你没还吗?”他老婆更惊讶。
“我…”
“葛老板,闲话少说,穿好衣服,跟我们到法院去谈吧?”葛云腾还想说,上官稗及时打断道,“这事完结后,你们夫妻有的是时间好好谈!”
“慢着!上官局长、吴法官,我家云腾一共欠了多少钱啊?”葛云腾老婆急忙问。
“连本带息102300元,加上诉讼费2500元,一共104800元。”吴也哉翻着案卷说。
“我马上付,我马上付!微信转账还是银行转账?”葛云腾老婆急切回答。
“这是执行款项,我们不能用微信收…”吴也哉话还没说完,感觉上官稗在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上官稗示意他退后,他下意识地缩了一步,上官稗站在离葛云腾不到两尺的面前,板着脸说:“葛老板,我们吴法官和你电话联系了不下五次吧?你不是强调没钱,就是说没时间。现在我们主动上门了,你就有钱了?”
“我的钱都是老婆管着呐!”葛云腾红着脸狡辩。
“如果你早这样说,我们也许就相信你了,可你老婆刚才还问你,借钱是怎么一回事?可见,你之前甚至没有和你老婆说过法院执行一事。就算你老婆管着钱,你老婆是不想替你履行吗?”
葛云腾被上官稗说得哑口无言,低头嗫嚅:“现在我们将欠款全部付清不就是了?”
“现在可没有那么简单啦!你想怎么付就怎么付,想什么时候付就什么时候付?法律是专门为你葛云腾设的么?”
“你们到底想怎的?”葛云腾老婆在一旁急得叫起来。
“不是我们想怎的!你老公葛云腾的所作所为,构成了拒不履行法院判决、裁判的行为,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规定,袁山区人民法院对他做出了司法拘留的决定,葛云腾必须跟我们去法院。”
“我付钱还要拘留?这是什么道理?”葛云腾慌了神。
“什么道理?也哉,你放一段电话录音给他们自己好好听一听!”
“哦…啊?好!好!”吴也哉听上官稗说得义正言辞、滴水不漏,心中大为畅快,感觉今生都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上官稗冷不丁要他放录音,他甚至一下没反应过来。
吴也哉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放了一段录音,正是葛云腾在电话里信口胡说,夫妻两人听得面红耳赤,低下头来。吴也哉此时才明白,为什么上官稗总向他强调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