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篇:一生「季听雨和江闻风」)
1
“呜哇!”随着一声声的婴儿哭声,两个男娃出生了。一个是当今皇帝的皇子,一个是大将军的长子。巧的是刚过一天,大文官的长子也降临到这世上。
皇帝,将军以及文官从小就是同窗的好友,他们也互相扶持打下来一片江山。
他们的孩子降生后,皇帝楚倾更是带着孩子登门拜访送礼。
“江凌念拜见皇上,不知陛下此次登门拜访有何指示。”
“郑此次拜访送礼难道江爱卿还不明白郑的用意吗?”
“陛下,臣生下的是儿子。”
“噗哈哈哈!你们两个继续演,我的瓜子还没磕完。”大文官季云天此刻正翘着二郎腿,手中拿着瓜子看着这两人的演戏。
而此时,三人的夫人正其乐融融的聊着,看着他们的孩子们。
“哎呦呵,堂堂大文官竟然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成何体统。”
江凌念有了坏念头:“陛下,臣建议应当…唔唔唔”
“可以了,可以了,我不笑你们了。”瞬间季云天的脸色严肃“陛下,我最近经常从别人口中听来闲话,说你一直不纳其他妃子,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办。”
楚倾摊了摊手丝毫不在意:“还能怎么办,他们一群闲人不学无术,只会说闲话,我早就不会任他们摆布了。”说完便朝季云天和江凌念使了使眼色。
他们欢乐的日子很快就过了,三家人就此分开,他们很快提高警惕对付着四面八方的各种威胁。
在此期间,宫内起了很大的变化。
许多老一辈的官人被楚倾查出各种贪污证据,灭了九族。官人是经过季云天亲自挑选出的人才。
自此,皇宫以及整个王城才有了一片清净与公正。
2
三个孩子也相伴成长,他们走着与父母几乎相同的路。在他们同窗读书时,白卿怀成了楚令鹤的陪读,说是为了报答楚倾。
四人的互相陪伴很快有了除友情外新的情愫。
江凌念面色有些苍白:“江闻风,你当真你喜欢上季听雨?!”
一日,本是雨天,江凌念与江夫人无意撞见江闻风与季听雨超过友情的亲密。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绝对不会相信!
江闻风跪在门口,雨水将他全身上下都打湿了,可他依旧坚定的回答:“是!我心悦季听雨!”
相比江凌念的狠心,江夫人一直在旁边劝阻:“两人心意相通便可,他们开心就好了。”
随后还忙招呼着江闻风赶紧进来“你就给我跪着!不经我允许不许起来!”江凌念猛拍桌子,雨中的狂风把木门吹得吱吱作响,却丝毫掩盖不了江凌念的怒意。
相比起将军府中的惊涛骇浪,季文官府中显得尤其寂静,一片死寂的静。
季云天一改往日的幽默笑脸:“雨儿,你和江闻风真的心悦彼此?”
季听雨一脸淡定:“嗯,若父亲您与母亲想劝我是劝不了的。我一生只选江闻风,还请恳求二老能成全。”
季夫人有些气急:“哎,你性格为何这次如此强硬。”
季云天看儿子如此坚定还能怎么办?难得如此坚定的做了一回决定,竟是这个。
这不禁让季云天头疼:“我们倒是能成全,你和江闻风是真不怕旁人的议论与目光吗?”
季云天语气坚定,感觉无人能够动摇他:“我会开始慢慢变强,让旁人想说就说不了,若他们非要说,只好杀了。”他眼神真的起了一股杀意,季夫人赶紧阻止。
“好了好了,知道你的坚定了,明日我们早些去看看江凌念他们吧。”
将军的儿子毅力自是少数人能敌的,江凌念最终拗不过他,只得作罢。
3
不得不说江闻风的身体素质真的高,淋了许久的雨也只有一些轻感冒,过不了多久又活蹦乱跳得了。
季云天一家也登门拜访,带了许多礼物,不知道的以为是提亲。
江凌念惊的差点跳起来:“你这搞得像来提亲一样。那么大阵仗干什么?!”
季云天豪气开口:“你要是想,也可以把这当作是我们季家向江家提亲了。”
江凌念踹了季云天一脚:“要提亲也得是我们来!”
双方都不肯示弱,两位夫人也不愿再管,直接进屋聊未来的日子。
而此时无人发现季听雨和江闻风的不在场。
与外界相隔的木门内,季听雨正堵着江闻风的唇肆意吸吮着。
“有点热啊,昨天淋感冒了?”
“那明明是因为你吻的我喘不过气!”
季听雨噗嗤一笑:“我们这样好像在偷情啊~”他虽是文官家出生,可身高却比将军家出生的江闻风高了一个头。说话也是满嘴骚话。
他看着江闻风从脸一直红到耳根子,真是难熬,这么短时间可是什么都做不了。
江家丫鬟找到了他们,一起来吃晚饭,顺便商讨婚姻大事。
江闻风吓得一口水没喷出来:“这么快?!”
江凌念很快接受了季听雨是自家儿子的伴侣这个现实:“你都老大不小了,和听雨又认识的久,婚姻办了不挺好的?再说了听雨又没说什么。”
江闻风转头看向季听雨发出求救信号,哪知对方根本不管:“好啊,江叔说得对,早点结婚挺好的。”
江闻风在众人的举行了大婚,当然皇帝一家也穿了私服前来拜访。
同行的包括了楚令鹤和白卿怀。楚令鹤心有不甘,攥紧了拳头,但还是隐藏了心意祝福了他们,却不曾注意白卿怀将一切净收眼底。
4
这一切的一切是多么美好,他们本可以就这么幸福的度过一生,可幸福并未能一直持续下去。
太后起了侧影之心,企图谋权篡位,被皇帝预料,在两败俱伤中,皇帝虽取胜,但也因此过世。
楚令鹤被逼上王位,主持大局,不久皇宫内唯一的皇后也因病去世。
江家与季家被人污蔑,在大众的斥喝下楚令鹤只能佯装将两大家赶出王城。
却不料在路上被人算计,季家和江家,除了季听雨和江闻风,都死于阴人之手。
季听雨和江闻风也一路躲躲藏藏来到了一处郊野,确认安全搭了一个小茅屋住下。
曾经的幸福日子仿佛还在昨天,这一下子天翻地覆的改变没能让人很快适应的过来。
季听雨还算冷静,顶多焦虑伤心了一会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但江闻风就完全不同了,他亲眼见证了两家全员的死亡,他们悲惨的叫声,流满黑红色血液的地上,以及那个夜晚。
即使现在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也仍然大气不敢喘。
这成为了他最不敢回记起的噩梦,但是他还是每个夜晚都会梦见。
一模一样的死状,同样血红的大地,尸体。
每晚都会被吓醒,渐渐的他虽害怕,但也习惯了那个梦。
就这样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着,过了四年。江闻风偶尔会帮帮近点的村子干些杂活,难免有些闲人嘴里会流传出一些谣言:“诶,你一直帮你的那个小伙子,好像脑子有问题哦!。"
“是吗?!不是说他疯了吗?天天跟空气讲话!”
“我听别村人讲他还是一个断袖!”
“嘘!他来了!”
这些谣言原本还好,就只有一些小的声音,到后来传的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大。
他们毫不避讳的讨论着,但却一直不要脸的找江闻风这个便宜的劳动力帮忙干事。
江闻风也从不理会他们,任由这些村民说去。每日他干完活领了铜钱便会回和季听雨一同住的小茅屋。
楚令鹤也偶尔会带着白倾怀躲过人们的视线去私服拜访他,当然了拜访的也有除江闻风和季听雨以外死去人们的墓碑。
江闻风和楚令鹤自四年前的那件事后,几乎每次见面都会吵架。但他们可以算是亲人的也只有彼此了。
江闻风招待他们:“哟,又来啦。我这次赚的比较多,买了一些好菜,免得你又说我招待不周。季听雨跟以往一样。”
”江闻风。季听雨他···“还没等楚令鹤把话说完,白倾怀就捂住了他的嘴小声的说:”大夫说过了,不可再去刺激。“
”怎么了?季听雨还是跟以往一样有事外出,所以失陪了。楚令鹤,我这次真的不想跟你吵架。”
“我哪次说的话是假的?!我和阿怀为了来看你们费了多大力气?!我每次都只是带你认清现实而已!季听雨他就是死了!活下来的就只有你一个!”一气之下楚令鹤还是没能忍住说出了那句话。
“他没有死!他就是还活着!要不然我怎么能看到他!“江闻风眼看自己的情绪要控制不住,只得将拜访的两人匆匆赶出。
楚令鹤和白倾怀在门口叹了口气便走了。
5
江闻风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外面跟出事那天一样,半圆的月亮照在空中,但没有血红的大地,骇人的尸体。
当然了,也没有季听雨。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楚令鹤说季听雨死了,明明他就在自己身边啊。只不过是不见人罢了。
到了很晚季听雨都没有回来,江闻风觉得很奇怪,脑子里想起来的第一句就是楚令鹤的那句“季听雨他已经死了!”
江闻风发疯了似的跑出门,他要找到季听雨,他从不相信楚令鹤的话,但这一次他动摇了。
他害怕,他害怕连季听雨都会离他而去,他只剩下季听雨了!
他回想起季听雨走前对他说的话:“闻风,我可能会回之前那个家一趟。今天还是拜托你来招待他们啦。“
“我知道啦,快去快回。”但江闻风从未注意过季听雨脸上悲哀又痛苦的神情。
“我晚上要是不回来,就去那里找我。”
那里,是埋葬了所有亲人的墓地,是江闻风不堪回首的噩梦。
江闻风听到这句话有点疑惑,自从定居之后季听雨从来没讲过那里。也不知道这次为什么突然提及,但也不好去问。
他一路跑来,四年前被害的各种情景历历在目,各种细节被无限放大。他撑着一切害怕与恐惧,来到了那里。
但是在墓前站着的并不是季听雨,而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家,他口中嘟囔着什么,听不清。
江闻风连忙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偷偷望着。他害怕觉得是之前的那群人来了,同时也气愤那群人连死人都不放过。
老人家用余光看向江闻风躲藏的地方:“孩子,出来吧,动静太大了。”
江闻风虽许久没练武,但之前的本事还是在的,藏起来的动静就连他自己的父亲也基本察觉不到。
他从草丛里站出来,做出随时战斗的准备:”你是谁?“
老人家不紧不慢的解释:”我只是一个平民老百姓,在附近干些杂活,比如给已死之人超度。“
江闻风自然不轻信他的话:”超度?“
对方又开口:”这群墓碑里全是你和另一男儿的家人吧。“
江闻风还想再说些什么:”您若是···“
老人家立马阻止他说话:”哎哟,打住打住,我只是一个老人家,来此并非带有任何目的,只是受人之托来看看罢了。”
“那您看下来的结果?”
“都已被超度,他们已经安详的走了。”
江闻风再也忍不住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但这次他实在太想哭了,家人们都已经被超度,他们都走了。这次真的就只剩他一人了,不对!
江闻风突然意识到不对:“老人家,我能冒犯问一问您是受哪位的委托?”
“对方可是要我保密喽。孩子,已死之人的灵魂若得不到安息,亦或是还有执念,那灵魂便会一直逗留人间,我感觉你身边就有。”
江闻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季听雨,老人家都这么明示了,但他还是想留给自己一丝想活下去的执念:“我身边怎么可能会有呢,老人家您说笑了吧。”随后从脸上硬挤出一抹难看的微笑。
老人家也只能摇头:“孩子啊,有时候人···”
江闻风听不下去了他连忙跑开,他回到家,把自己蜷缩在破旧的床上。
他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希望,他不愿相信季听雨的死!他多么希望那扇门打开,走进来的是季听雨。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可是一直到清晨,季听雨也并未推开门,哪怕是灵魂也罢。
可是这一切都并未如江闻风所期待的一样,一晚上季听雨的未归都证实着所有的真相:季听雨死了。
6
既然季听雨死了,那他的魂魄呢?江闻风整理了一下情绪,打算去墓地碰碰运气。
一打开门,太阳的刺眼让他压抑的心情格格不入,走在墓地的路上全程浑浑噩噩的,像一具无魂的行尸走肉。
他从草丛里看见一只断臂,断臂上有一段划痕,江闻风一眼就认出那是季听雨的手臂。
那道划痕是江闻风儿时拿兵器时不小心划到的,他因此被他爹追着打,还对季听雨愧疚了好久。
想到这江闻风的眼前又开始模糊了。
他走到墓前,从模糊中看到一个背影。
那是一个十分熟悉的背影,季听雨。
江闻风一愣,迅速朝着那个方向跑去:“听雨!听雨!!!”
他们之间的距离像是有空气物隔挡一般,他跑不过去,他仿佛一直滞留在原地,眼前的爱人感觉离千万里。
季听雨转过身,他的身体开始迅速变为碎片消失,只剩一句:“闻风,我爱你···”
江闻风的精神被人击溃,家人被害,爱人离世。
他疯了,这次他彻底疯了。既然人人都觉得他疯了,那他就疯给人们看!
他不顾一切的冲进城门,人挡杀人,鬼挡杀鬼。
之前楚令鹤有下达过命令让江闻风直接进皇宫内,就是以防他哪天有急事。
没想到这个命令却在今日生效,江闻风闯进的时间正好和众大臣上朝的时间撞上。
而此时楚令鹤也头疼不已,江闻风活着的消息被发现,众大臣正请求把江闻风处置掉。
江闻风的闯入,让人们诧异不已,包括楚令鹤。
江闻风一眼就确定了那些一无是处,好吃懒做,无恶不作,吃人白饭,狼心狗肺的废人们正在窃喜。
他迈着大步子,三步并一步的朝废人走去,拔刀直接砍了头。
此时的他论谁看都知道已经疯了,气愤、跌入谷底的黑暗,没人拉他出来,没有人了。
其它大臣都害怕灾祸殃及到自己,疯狂逃窜。楚令鹤被身边侍卫阻拦在身后,看着如疯狗一般的江闻风,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让侍卫们不去动江闻风。
江闻风把从小到大看到的那些废人们杀了个精光,他集齐废人们的头颅扔在了楚令鹤面前,他浑身沾满鲜血,血腥的铁锈味充斥在空气里。
侍卫们更警惕了,做出随时杀了江闻风的准备。
江闻风无奈的苦笑,些许泪珠划过脸颊:“楚啊不、陛下,我帮您解决掉了一些废物,朝廷从不需要废物不是吗?”
楚令鹤皱着眉:“江闻风···”
“他是死了,季听雨死了。你说的没错,他死了啊!只剩我一个人了。“江闻风的眼泪开始不受控制。
楚令鹤惊讶的看着江闻风,作为一个从小到大的玩伴,江闻风哭的次数屈指可数。
楚令鹤仿佛看到他儿时,只不过这时他是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昔日的玩伴何时变成这个局面了,未来的大将军疯了被人唾弃,而此刻他们之间的台阶成了隔阂。
楚令鹤看着满眼失望的江闻风什么话都说不出。等白倾怀听到消息赶到时,他只看到血淋淋的大堂和看不清脸色的江闻风从他身边走过。
浑身是血的江闻风让白倾怀不禁后退几步,之后江闻风只听得见众人的叫声,以及关于他的谣言,似乎也不算谣言。
算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自江闻风大闹一场后他便不见了,有很多百姓把这个当作饭后闲谈,有人说他自刎了;有人说他被人绞杀了等等
”我曾经在湖边看过他呢!“
”啊?!不会跳河了吧!“”不知道啊,就想鬼一样一下子消失了!“
“若是为了找爱人呢?·······“这是一个微弱的声音,但无人在意很快便被淹没了。
在那之后无人记得未来将军的江闻风,而世世代代都知发疯杀人的江疯子。
风可以吹过任何地方,却吹不过那座奈何桥···
——————古代篇:一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