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2017,说起来,有点漫长。我2017年的第一天,在QQ空间极其矫情的发了条动态“2017,一起”。然而,这已然成为我2017年的遗憾了,说起来似乎是可笑的,但是,我忍耐着,在这个残忍而且顾忌的2017,终于是完整的过去了,而我还这样活着。
我的2017,有着前所未有的艰难,实习那一年两个人躲在不足四平米的狭小房间,听着厕所冲水的声音艰难的入眠,每天和敏儿啃半个包子做早餐,战胜不了饥饿,靠着大逼哥看我可怜寄给我的零食充饥,我顺利熬过2017伊始。然而,这真的只是开始。
工作第一年哪怕我已经做好准备,然而当所有艰难困苦朝我砸来的时候,我依旧表现得不知所措,我凹的是坚强勇敢的人设,却依旧免不了在夜深人静时抱着枕头哭。半夜和大逼哥打电话仍旧发着脾气,和黄奇打电话吐槽大逼哥也是毫不留情,但是挂掉电话的时候就忍不住抱着膝盖咬着牙哭到抽噎,靠着厕所庞大而嘈杂的冲水声掩盖抽噎的时候,往往会遇到随着气流上升的大肠杆菌浮动在空气里,缥缈而真实的嘲笑我 ,那个时候我是无力反抗的,背脊顺着冰冷的墙壁滑落,我十分清楚,这样的状态会因为身体与墙壁的摩擦而产生十分可观的热量,但我更清楚,墙壁的传热系数完全足以吞噬这唯一的温暖,我,依旧是冰冷的,或者说,我已经冷到骨子里。
我很清楚,人类所有的情绪来自对外界的刺激做出的规律性应答,我知道所有的难过与沮丧来自蛋白质与受体的结合。我很清楚我所有的情绪来自哪里,但我控制不了的想要任性,想要反抗,想要挣脱。这么些年我凹着女二的人设,过着坚强勇敢的日子,可如今,我的理性与勇敢已然离开,我清楚的知道,这架身躯毁灭在C,H,O,N,S组成的奇妙排列里,身败名裂,惨不忍睹。高三那一年,我躲在一中破旧而狭隘的宿舍里,吹着从窗台缝隙里钻进来的冷风,吃着二块五的炒菜,蹲在被洗刷成黑色的地板上,和班上的女孩子争论数学考试我到底是不是倒数第一,那个时候,我真的是美好的不像话吧 ,我那么勇敢的面对自己的不完美,那么努力的享受当下渺小而狭窄的空闲时间,那个被汗水捂的酸臭的夏日,竟然在多年以后人就刷着它庞大而厉害的存在感,在心房两侧行成偌大的压力,挤压着心房里面的血液 ,这个时候,我大概明白,这就叫血脉喷张,不为别的,我在为我失去的美好痛心疾首。
毕业一年,有无数的人催着我恋爱,我总在想,这样的我凭什么让人爱我,忍耐着我不洗头不洗衣服的懒惰和动不动发火的臭脾气和我艰难的痴缠一生 ,我不再动不动能拿出让人信服的理论,不再动不动能在实验室待到日落,不再分分钟一套天马流星拳揍到对方哭 ,不再能喝着三块五的廉价饮料依旧牛逼哄哄的走街串巷……这样的我凭着这样不堪的人品换成我自己,也不会委屈着抓着对方把柄小心翼翼的维系气若游丝的关系,不是我不谈恋爱,而是我没办法接受自己带给一个陌生人如此的负担与拖累,如果,我仍旧是15岁,或者17也没关系,那个时候我像是钢铁浇筑般的坚硬,我肯定没有恋爱恐惧症,只是,现在,我终究失去了那份坚硬的力量了。
2017年夏天,我穿着上学时候的白色大T恤和牛仔裤,拖着因为被我穿的太久的发灰的人字拖吧嗒吧嗒的穿过烦闷而炎热的空气,冲进蜜糖般粘稠的阳光里,额头浸满了咸苦的汗液,然后,我遇见了噩梦的开始。强取豪夺,烧杀抢掠 ,我的人生从这个时候开始,被斩平棱角,从此希望渺渺 ,了此一生。2017,我们终究没有在一起啊,你们果然弃我而去,这一生,我又该如何自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