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我在群里分享了一段视频，是著名交响乐指挥家小泽征尔和祖宾·梅塔共同指挥于维也纳乐团。
舞台上，他被邀请同台指挥，但由于疾病他已经无力举起指挥棒，只能坐在梅塔的脚边……可是当音乐响起，原本无力的他，突然忍不住站立起来，对着乐队，时而轻弹手指，时而转换方向，时而跺脚，时而挥手，时而双手指向远方，时而探身凝望近处……仿佛他的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个指挥棒，随着他的每一个眼神、手位、身体的方向、举动，无一不在引领着全场……
我震撼于他与音乐的本能链接，他的全然投入，他的激情澎湃，带动着所有观众，所有演奏者，也都忘我的投入进去。这是生命的极致绽放！
回忆起之前看过一篇报道，在一次欧洲指挥大赛决赛中，他按照评委给的乐谱指挥，突然他停下来说：“乐谱有错！”可是当时下面的评委都是些国际音乐界的顶尖人物，都坚持说乐谱没有问题。小泽征尔只能再次指挥乐曲，没有片刻，他还是停下来，大吼一声：“不！一定是乐谱错了！”
话音刚落，全场的评委报以热烈掌声，原来，这只是他们设计的圈套，以此来检验指挥家的判断力及在权威人士面前对艺术的守护。
而小泽征尔之所以可以成为最有影响力的指挥家之一。那是因为在他的每一场演出中，他都在用生命的全部激情带领演出团队的激情，全然地与音乐融合，忘我的投入，那样才能达至全场的共鸣，使音乐有了震撼力。
透过他，让我扩展一下，我们自己的生命觉知，不论是在做什么，我们的生活就是在自己的人生舞台上表演，很多时候，我们在乎观众的喜好，在乎权威的标准，在乎舞台的条件，等等。我们无法全然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们无法全然的投入自己的生命剧本，我们在乎的太多太多……
而其实，不论有没有观众，有没有评委。全然投入当下，就是一种对生命的至爱，是心物一体的展现，是真实的力量，是生命与当下合一，是禅！
我又跳跃到某位大师说：人间是个大剧场，处处都是在演戏。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戏，那既然都是戏，你可以决定不演吗？你可以决定去做导演吗？你可以决定坐在一旁去看戏吗？无论你想去哪里？你都在人间。既然在人间，你就难免会出演一个角色，所以你又如何能避免不在戏里呢？能做的是什么呢？
我想，能做的不是跳出这出戏，因为你不可能跳出来。即便你是出家人，你演出的就是出家人的剧本。能做的恰恰是如何出演好自己的剧本，如何在演出结束时，坦然谢幕从剧本里出来不被剧本所限制。
每个人都在演戏，有些全然的投入，有些如行尸走肉。我们大多数人资质平凡，出演无名角色，但在他的那场戏里面，他就是他的主角！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决策里演绎他的一生。
我们既在演戏，又在看戏，也在作为自己的导演，最终我们能做到可以游戏人间，又不被戏所迷惑。正如老戏骨们，随时入戏，随时出离。
随缘入戏无挂碍，处处精彩不执着。
这就像藏传修行人做沙画曼陀罗坛城一样，全然作画几个月或更长时间，精妙绝伦，但是却在完成那一刻，不论多么精妙绝伦的曼陀罗都会将其摧毁。毫不惋惜留念……
我不知道，小泽征尔是否能再次登上舞台，但我相信，他一定能坦然离开，因为曾经忘我投入，早已无憾今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