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
“癌症。”
“什么？”
在港城的医院里，顾敏坐在椅子上，觉得耳朵一阵鸣响，她甚至以为是幻觉。
“医生，你说什么？”顾敏问道。
“你弟弟顾羽谦患了癌症。”医生重复了一遍，语气夺定，却没有悲悯。
顾敏的心一下沉重。
癌症……
妈妈也是得了这个病走的。
现在轮到了羽谦。
顾敏顿时红了眼眶，“医生，求求你了，请你一定要治好他，求你了……”
“现在只是癌症早期，早治疗肯定是好的。不要再耽搁了，先去交押金，我会安排手术。”医生推了推眼镜，沉声说道。
顾敏急忙追问道，“医生，治疗需要多少钱？”
医生道，“按照一般情况，二十万吧。”
二十万？
这对顾敏而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顾敏惶惶不安地来到了病房。
病房里苍白的少年，已经睡着了。他安睡的脸庞，是那么的怜人，顾羽谦比顾敏小四岁，是她的至亲，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更是她身边唯一陪伴她的亲人了。
也许是感受到有人到来，顾羽谦从睡梦里醒过来，“姐。”
顾敏伸手去握他温热的手，仿佛这样就得到了勇气和力量，“阿谦。”
“姐，医生怎么说，我的病是不是好了？”顾羽谦问道。
顾敏莫的心酸，却是笑着说道，“是啊，医生说了，阿谦没什么事情，马上就可以出院了呢。”
“真的吗？”顾羽谦十分高兴，顾敏郑重地点了头。
羽谦，羽谦，姐姐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可是顾敏，你又能从哪里弄来二十万？
……
“顾小姐，手术费可以交了吗？不然再拖下去，对病人不好。”
“对不起，请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还有，顾小姐，上次交纳的住院押金，已经差不多了。”
“是，我知道了。”
“那你快点来医院补交吧。”
“好的。”
挂了医院的催缴电话，顾敏独自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七天了。
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
顾敏想尽了一切可能，却也无济于事。
整个人茫然然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走着走着，顾敏就来到了顾母的墓园。
“妈妈！你知不知道阿谦病了！是癌症！是癌症你知不知道！医生说了，要二十万手术费，如果没有这些钱，阿谦就活不了！你说你都留下了什么？我不求你给我们姐弟留别的，但是你怎么能把病留下了！有你这么当妈妈的吗？别人的妈妈，哪一个会这样！”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让我怎么办？让阿谦怎么办？医院刚刚打电话来催了，让我去交手术费，连住院的押金都用完了，我哪里来的钱？妈妈！你怎么能这样对阿谦？这样对我？妈妈！”
顾母走了已经有多年了，然而就算是在母亲走的时候，顾敏都没有如何哭闹，可是此时此刻，绝望的她，对着母亲的墓碑，终于跪倒在地，无助地嚎啕大哭起来。
“妈妈……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和你说话……”
“妈妈……是我没有照顾好阿谦……”
“是我不好……”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顾敏是绝对不愿意来江家的。
顾母生前还在的时候，顾敏就和江家没有多少接触，更别提顾母走后，顾敏和江家就更是不来往了。也可以说，顾敏对江家全然都是陌生的。
此刻，顾敏站在江家别墅的大厅里。
眼前富丽堂皇的一切，她却来不及诧异观赏。
顾敏局促又不安，只能死死望着旋转楼梯的上方。
当顾敏被请进来的时候，她很激动，只觉得是有希望了。可是现在，等了这么久，顾敏是真得有些急了，朝着大厅里的管家，苦苦问道，“对不起，我想问一下，江夫人什么时候睡醒？”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再等一下吧。”管家道。
顾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冷傲的女声打断，“哼！谁准她进来的！”
顾敏抬头望去，只见雍容冷丽的江夫人唐毓华从楼上缓步而下。
“你来这里做什么？”唐毓华的神情语气高傲。
顾敏顾不上其他，急急说道，“阿姨，真的对不起，突然来了，但是我真的有急事……”
“谁是你的阿姨？”唐毓华轻声呵斥。
“对不起，江夫人。”顾敏急忙改了口。
“真是不懂礼貌。”唐毓华数落了一句，慢慢悠悠地往沙发上一坐，这才冷声问道，“说吧，你今天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
“江夫人，我是来找……”顾敏艰涩地停住，接着陌生的字眼道，“我是来找江先生的。”
“他不在，出国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帮我联系他？”
“谁知道呢，可能半个月一个月，可能半年一年的，他很忙，没空。”
“可是羽谦病了！”
“他病了，你来江家有什么用，这里又没有医生！”
顾敏慌忙开口恳求，“羽谦得的是癌症，需要手术费，要二十万，医生说了，早些治疗就能治好的，所以我今天来江家……”
“我就知道你来这里没好事，原来是来拿钱的！”唐毓华再次打断了她，语气更加不善了，“江家又不是慈善机构，谁得了病都来这里拿钱？之前是那个女人病了，现在倒好，连她那个儿子也病了！我告诉你，没有！”
“江夫人！”顾敏继续央求，“求求您了，羽谦真的需要这笔钱，不然他就没救了！他会死的！”
“他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唐毓华冷漠反问。
“求您了，让我见见江先生吧！不然，江夫人就当是借给我吧，我一定会还的，我一定会的！”顾敏心里一寒，只觉得很冷，思绪更是乱的不行，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抓着她的裙边苦苦哀求，“我会努力赚钱的，十年，不，最多五年，我一定能还清这些钱！江夫人，我求您了！请相信我！”
唐毓华轻笑，一把挥开了她的手，“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借给你的！他是死是活，和我们江家没有一点关系！管家，送客！”
“请吧。”管家往她身边一站。
“江夫人！江夫人，求您了！江夫人……”任是顾敏如何呼喊乞求，却都是没有用，她被强行请出了江家。
管家将她推出了门外，叹息说道，“你快走吧！”
顾敏瞧着门被江上，泪水凝在眼角，六神无主的她，自言自语道，“阿谦，阿谦，姐姐不会让你有事，姐姐一定不能让你有事……”
【 第二章 】
“先生，求您买我吧，只要二十万，先生，请买我吧……”
在帝王夜总会的门口，一个穿着打扮简朴寒酸的女孩子，逗留在外边，她穿的单薄，在这样的寒天冻地里不住地哆嗦着，却还不断地哀求着前来玩乐的男人。
女孩儿一头齐肩的短发，素净小脸，不施脂粉。
她正是顾敏。
顾敏扭头瞧见有车停下。
她赶紧冲了上去，“先生，求您买我吧，只要二十万……”
肥胖的中年男人急忙挥开了女孩儿，嫌恶地说道，“就你还要二十万？做梦去吧！梦里有！”
难堪的话语让顾敏咬唇，对方嗤笑着走过。
又有车停下。
顾敏再次跑了过去，她不断重复，“先生，求您买我吧，只要二十万……”
这次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他眯着眼睛，一脸好色的样子，他挑起顾敏的下巴，瞧了瞧道，“是初女吗？”
顾敏艰涩回答，“是！”
男人的手在顾敏的下巴上抚摸，“你陪我睡一晚，我给你一万，怎么样？”
“可是先生，我要二十万，求您了……”一万远远不够！
“真是贪心！二十万，我都可以去买二十个初女了！”中年男人冷笑一声，又是问道，“就一万！多了没有，你卖不卖？”
“真的不行，求您了……”顾敏卑微地哀求。
“滚远点！”对方恼羞成怒，推开了她扬长而去。
顾敏经他这么一推，瞬间就跌倒在地，她蹒跚着跪在地上，竟然是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
眼泪险些就要落下，她急忙去擦。
不能哭，不能哭。
顾敏，你不能哭，羽谦还等着你！
顾敏从地上匍匐而起，只瞧见一双擦拭的曾亮的皮鞋掠过眼底，她顾不得其他，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一下就抓住了那人的裤管。
“先生……”顾敏的喉咙有些发堵，再一次地开口，“求您买我吧，二十万，我愿意陪您，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
顾敏哀求着，红着双眼抬起头来。
站在顾敏面前的男人，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男人穿戴都是上等，微微半眯的双眸，狭长的眼睛，漆黑如墨一般的眼珠，带着温润的暖意。衾薄的唇瓣，眉眼微挑，嘴角勾起的弧度很是风情绝代。
那是一张天妒俊颜！
犹如神裔一般，那样的高高在上。
她知道他！
他是唐仁修！
唐氏家族的公子，港大—法学院的风云人物，也是她的学长。
“起来吧。”唐仁修开了口，他的声音，一如他的人一般，温润的。
顾敏却怔住了，仿佛被他温暖的目光所折服。
“我给你就是了。”唐仁修又是说道，眼神里的光芒却是认真。
在这冷瑟的夜里，顾敏只觉得这人眼底的光芒好似也扎进了她的心底。
她甚至忘记了开口回答，只是被唐仁修扶着起身。
“你是要多少钱？”他问道。
好不容易，顾敏才找回了声音，“……二十万。”
“恩，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的现金，支票行不行？”
“行的。”
唐仁修立刻吩咐了一旁的随从，随即一张支票递到了她的面前，“拿去吧。”
顾敏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
而后就看见他淡然收回视线，从她身边翩然走过上了车。
顾敏握着支票，傻傻瞧着那辆载着他的车远去消失，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有道谢。
【 第三章 】
得到了那二十万的支票，顾敏立刻将钱转账进了医院。
医院那边收到了钱，已经开始安排手术了。
顾敏还觉得那是一场梦，怎么就会有人平白无故给了一个人二十万，拿着这张支票去银行的时候，她一直很慌。
现在顾敏这才松了口气，一颗心也踏实下来。
“姐，我为什么要做手术？我是不是要死了？”顾羽谦蹙眉问道，清秀的俊脸有一丝忧愁。
顾敏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许乱说，怎么会呢，医生说了，做完手术，阿谦的病就好了，就可以出院了。”
“之前妈妈做手术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顾羽谦的声音低了几分。
顾敏将小指勾出，“这次姐姐向你保证。”
“好。”顾羽谦终于笑了，伸手勾住了她的小指。
“可是，姐，我们哪来的钱做手术？”顾羽谦担忧问道。
顾敏替他捏了捏被角，轻声说道，“钱的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姐姐已经解决了。”
“姐，你是去了那边吗？我不许你去！”顾羽谦有些激动起来，咳了起来，“咳咳！”
顾敏急忙给他倒了杯水，又替他拍了拍背，“阿谦，你是不是想惹姐姐生气？现在没有什么比你的身体更重要！”
顾羽谦抿了抿唇，眉头紧蹙，虽是不满，可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就在手术前夕，顾敏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的那头，是平稳略带慌忙的陌生男声，让她心酸，“小敏，是我。”
那是江绍明，江夫人的先生，却也是她的……
爸爸。
顾敏握紧了手机，她想要喊他，可发现怎么称呼也不对，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要喊什么，沉默了下，也只是“恩”了一声。
“小敏，我知道你去过江家了。羽谦的事情，我也已经知道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江绍明在那头询问。
顾敏心里却是猛然一酸，“我……没有你的号码。”
那头突然沉默了。
过了半晌，他又是说道，“羽谦的治疗费用，你去江家再拿一次，阿姨会给你的。”
“钱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就不需要了。”
“但是羽谦治病要紧，总是需要钱的，是不是？”江绍明沉声说了许多，顾敏又没了声音。
江绍明只以为她是默许了，又是说道，“我在国外，有些事情给绊住了，所以不能赶回来。羽谦这边，也只有你多照顾了。”
“羽谦是我的弟弟，我一定会照顾好他。”顾敏只说了这么一句。
“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打这个号码找我就行了。”
“恩。”
江绍明的声音明明很近，却也让顾敏觉得很悠远，“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天冷了，多穿点衣服，不要着凉……”
江绍明又是叮咛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顾敏握着手机，将号码存储备注，但是她知道，恐怕这辈子她都不会打给他。
顾羽谦的手术定在了周末，进行的很顺利，医生走出手术室的时候，露出了笑容。顾敏一直陪同着，顾羽谦又睡着了。
然而这一次，顾敏是真的很安心。
唐仁修。
顾敏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 第四章 】
港大校园，一幢教学楼的教室——
“瞧啊，小敏，是唐学长的照片！好不容易才搞到的！”陶思甜高兴的不行，像是得了个宝贝。
唐仁修……
顾敏之所以知道唐仁修，也是从陶思甜口中得知的。比如说，他是唐氏家族的少爷；比如说，他成绩优秀，是法学院保送生；比如说，他有个很漂亮的女朋友；又比如说，最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无心学业，旷了一个学期的课了……
“哎，真是长得太好看了，是气质，绝对是气质……”陶思甜捧着照片，犯着花痴道。
顾敏忍不住探过头去瞧。
照片中的唐仁修，并没有望向镜头，这个角度一看就知道是偷—拍的。
大概是学校的狗仔队，那些新闻八卦社的学生。
但是却将他拍的极好。
那是在梨花树下，校园的东南角，种了几棵郁郁葱葱的梨树。照片是在四月的时候拍下的，梨树都开了花，淡淡浅浅的粉色，美不甚收。
唐仁修在高墙上躺着，洁白的衬衫，修长的腿，梨树的树杈延生到他的脸颊处，有几朵梨花盛开在他的脸庞边。
他的肌肤白希，在阳光下近乎是透明的。
依稀可以瞧见，他半睁着眼睛，不知道望向何处，却好似望着天空。
……
顾敏突然想起，那个夜里，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她，那样的温柔，让她心里不禁隐隐悸动。
顾敏又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见到他呢？
不管如何，总要见上他一面。
至少，要对他说一声谢谢。
多云的天气，午后的天空算得上晴朗，顾敏站在法学院的教学楼下边等待。过了不久，唐仁修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现在不是黑夜，而是白天，他就赫然走在她的前方不远处，洁白的衬衣，套了件黑色毛衣，手中挽着一件外套，以及一摞书。
是他，真的是他！
然而他的身后，还跟随着一排的女生。
只要他经过的地方，必定是有人回头瞩目。
顾敏瞧见这个阵仗，心生怯意，不敢上前去了。
顾敏！顾敏！冲吧！一定要冲出去！顾敏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这么鼓舞了几遍，眼瞧着唐仁修朝自己走来，她一咬牙，就奔了出去，“唐……”
“唐学长！”可是却有另一道女声盖过了她！
那大概是新闻社的成员，笑着奔到唐仁修身边道，“学长，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接受校园采访呢？”
唐仁修微笑应着，和她攀谈起来。
顾敏一个止步不前，那声呼喊只好硬生生给吞了下去。
“学长，保证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只要半个小时就好了，不然的话，二十分钟也可以呀……”女生一边说着，一边追着他的步伐走。
啊！他过来了！
顾敏眼见他越走越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顾敏急忙拿起手中的书，也不看路就往前面走。
感觉到和他擦肩而过，顾敏依旧低着头。
突然，有人在喊，“喂，同学，你看路啊，前面是柱子，是柱子啊……”
同学？是在喊谁？
“那位拿着书的同学！”
顾敏一愣，脚步还在往前，面前的书刚刚拿开，她的额头已经撞到了柱子上。
砰——
有人哄笑，有人哑然，而就连已经走过几米远的唐仁修，也忍不住回头瞧个究竟。
顾敏也正巧回头，视线瞥见了她，她满脸通红，抱着书赶紧跑了。
太丢脸了！
【 第五章 】
“我真是佩服死你了！你是怎么搞的？好好的走路，竟然能撞到头？”陶思甜挤了热毛巾递给她，“快点敷敷吧，好像都肿了！”
顾敏也郁闷了，拿着热毛巾敷额头，“我是不是很丢脸啊？”
“何止是丢脸啊！你的脸都快丢到太平洋去了！”
“有……有那么夸张吗？”顾敏想起自己撞到柱子的一幕，被唐仁修给瞧见了，更加郁闷。
顾敏将毛巾往脸上一盖，她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不过，顾敏并没有因此放弃。
义无反顾的，更近乎是固执的，不断地守在唐仁修经过的路上。
有时候是在教学楼的楼底，有时候是在狭长的回廊，有时候是在安静的花坛，有时候是在林荫的小道……每一次，当顾敏准备好上前打招呼的时候，却都会有人横生出现，让她望而却步。
比如此刻，顾敏只能在后边远远的看着唐仁修的背影，看着别的女生和他在交谈。
“唐学长，这次真是谢谢你啦。”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哎呀，那还是要谢谢的。”
聊了几句后，唐仁修笑着别过了那个女生，继续往前走。
顾敏瞧了一眼，继续默默跟随着。
顾敏，你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只见前方，唐仁修走进了一幢教学楼，顾敏加快了脚步，也跟了进去。他走在前方，她就跟在后方。他上楼梯，她也上楼梯。然而他的步伐比她快，一个眨眼，只见他的身影已经转过转角，忽然就不见了。
哎呀！
顾敏急了，疾步追了上去。等她奔过转角，却发现唐仁修已经不见了踪迹。
“怎么不见了？去哪儿了？”顾敏喃喃自语。
而通往天台的大门，却半掩着，明显刚才有人进去了。
顾敏有些迟疑，却还是壮胆推开了那扇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天空，晚霞密布，泛着红光。
顾敏一惊，哎？人呢？
耳畔，却突兀的响起一道男声，让她犹如触电，“你为什么跟着我？”
顾敏又是一惊，定在原地回头望去，只见唐仁修就在她的身后，倚着墙潇洒站着，阳光之下，他白希的肌肤近乎于透明的。他微微眯起的眼眸，在此时锋芒起来，好似是在打量她。
【 第六章 】
“你是跟踪狂么？”
跟踪狂？
顾敏急忙否认，“我……我不是！”
“那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唐仁修开口询问，嘴角一抹微笑微扬。
顾敏慌了，“我可以解释的……”
“恩，不要着急，我可以听你解释，你可以慢慢说。”他体贴地说道，却让她愈发紧张。
“学长，我其实是来谢谢你的……”
“谢我？”
顾敏试图想要提起那个夜里，所发生的一切，“学长，我们之前见过的……”
唐仁修道，“你是港大的学生，我也是，见过面这很正常。”
“不，不是在港大，是在……”顾敏顿了下道，“是在一家夜总会门口……”
“夜总会？”
“是，那家夜总会叫帝王，就在过年前，是二月三号晚上，我们在夜总会门口见过面的……”顾敏终于提起了那天，她紧张地望着他。
唐仁修的神情有些空茫，他也瞧着她，目光却是涣散没有焦点，而后才道，“是吗。”
顾敏郑重点头，“是的，学长，你还借了二十万给我。”
唐仁修的神情依旧是淡漠的，只是望着她。
原来，原来他早就不记得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