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是个调皮的孩子,行为规范上肯定有好多方面不如老师的意,在那个年代,招来老师的“毒打”自然如家常便饭一般,但随着时光的流逝,那大多的打我都忘却了,只有这几顿还让我记忆犹新:
1、感觉最委屈的一顿“毒打”。
那年,我上小学三年级,新来的班主任刚中师毕业,长脸、大眼、细高个,也就十八、九的样子,不知他看上我哪一点了,在班会课上让我当组长,我不知是嫌“官小”还是怎地,反正站起来当场拒绝,他的脸“腾地”红了,顿了片刻道,“有问题下课再说!”
下课后,我随他到办公室,不记得他是怎么做思想工作的,反正俺俩没谈拢,当我嘟嘟囔囔地转身离开时,猛地感觉后脑勺一疼,没等我反应过来,又传来一声厉咤:“你骂谁?”
“我……,我没骂……,”我反驳道,(实际骂没骂现在早记不得了),可我这反驳使他更怒了,他一边数落我顶嘴、一脖子犟筋,一边噼噼啪啪地给了我一顿拳脚,事情怎么结束的我现在也不记得了,但这顿打钉在了我的脑海里,我有时也想恨他,可就是恨不起来,毕竟这顿打让我改掉了一个臭毛病,那就是不管愿不愿意,我转身离开时再也不嘟嘟囔囔了,以免给人家造成“瓜田梨下”之嫌。
2、感觉最滑稽的一顿“毒打”。
四年级的时候,我的班主任是位女老师,平时说话挺“冲”的,我们都比较怕她,可怕归怕,有时在一些事情上还是控制不住自已,比如天热啦禁止我们去渠里游泳(那时村外的渠水清如许……)。但我们几个小伙伴的玩心正浪,哪管的那许多,吃罢中午饭便不约而同地到了村外,“扑腾”到两点多溜回学校上课。
然而,狡猾的孙猴子跳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了吗?
显然没有!那天中午,当我们蹑手蹑脚地想溜进教室时,被一声断喝定住了:
“站住!”
我们一激凌,头没敢转动也明白咋回事了。
“都站到太阳底下!!”
我们低着头乖乖照办,正忐忑间,怒发飘飘的老师站到我们面前,只见她边用犀利的眼光在我们脸上挖矿,边伸手在我们手臂上划拉,喜欢游泳的人都懂,我们原形毕露了。
但她不打我们,而是让我们自己打,她也不闲着,一边监督,一边还色厉内恨地喊:“打,打!使劲打,打不疼不长记性,打不疼不准上课!”
那情那景过去快四十年了,我虽牢记在心,却一点也不恨那女老师。真的,要不是她那样的陪伴,我们怎会平安地度过那个夏天呢?谁能打保票我们不会出意外呢?
3、彻底把我拖出“泥滩”的一顿“毒打”。
我们村是个大村,那时有三、四千人,学校有初中有小学,两三个邻近小村的学生也在此上学。我上六年级的时候傍上了邻村的一位大哥,他人高马大的,我能傍上他,那时候觉得倍儿棒,连出气都感觉粗了不少。再加上班主任是个体育教师,别看长的虎背熊腰的,但见人先笑,这让我失了不少戒心,如此少不得跟着大哥干了许多坏事,比如偷人家晒的小麦换烟抽啦、偷苹果、扒红薯充饥啦,等等,不一而足。还别说,坏事做多了人不怒天怒,这不,清算来了:
那天中午,寝室里就三个人,迟来的我与大哥、坦胸露乳睡熟的同学。大哥见他那样,坏坏地一笑,猛抽了几口烟,便照着人家翘着的小鸡鸡点了下去。
“呀!”撕心裂肺的声音,那声音现在想起来也让我心惊胆战。
说来也巧,我们见到了久违的班主任,他就站在门口,脸上没有我曾见的笑容。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该想到了吧,大哥机灵,趁班主任注意力在那哭叫的同学身上,夺路而走,只留下我这个小喽啰。……在那同学的哭诉当中,我先是被一顿拳脚伺候,接着是审一句一个脑刮子,那情景怎一个悲催了得。
令人庆幸的是,那同学虽大喊大叫,把我们吓的不轻,但小鸡鸡并无大碍,可我那如脱僵野马的心却被套住了,自此在人间正道上跋涉着。而我的大哥,本色不改,从小偷小摸,到别门撬锁,再到刀伤店主强奸人家姑娘,最终在冬季严打中被“正法”了。
各位看官:你说我能不感激这个班主任给我的“赏赐”吗?
4、最让我防不胜防的一顿“毒打”。
时间真如闪电一般,一眨眼我都上初二了,有了前面那些老师的“填补”,在学习成绩上我这棵“豆芽菜”渐渐粗壮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是乡里组织的全能竞赛的第一名,将要和另外两名同学代表全乡去参加县里组织的全能竞赛。
距离县全能竞赛只有三天了,我在上学路上,见几个同学蹲地上围在一起,我撅着屁股一看,原来是两个同学在那玩“狼吃小羊”(那年代的一种游戏,在地上画几个方格,两个大石仔儿扮狼,几个小石仔儿演羊),我一时来了兴趣,正大呼小叫地当参谋时,一人猛的拎住我的耳朵,并顺势在我屁股上来了一脚,紧接着是一声断呵:
“马上都比赛了,还不学习去!”
我一看是他,——一个代课老师,我家的邻居,其实他并不教我。反应过来后,我伸伸舌头,屁腆屁腆地走了。
5、让我代人受过的一顿“毒打”。
初三,是莘莘学子的一座里程碑,大家各忙各的,我也概莫能外。
教我初三语文的是位刚落实政策的老民师,方脸、戴副眼镜,可他人老责任心不老,打起人来那叫一个“疼”。本来我是不担心被他打的,——我是他的得意门生,字写的尽管不好,可语文成绩呱呱叫,但这样自负的我还是被他出我不意地打了。
那天上语文课,他面批作文,改到一个叫一个,等叫到我时腔调都变了:
“~~~,上来!”
我心头一惊,惴惴地上前。
他把作文本一卷,照着我的头“呱呱”地来了十几下,一边还大声斥责道,“这就是你写的作文,这就是你写的作文!你用心了没?!”,末了,还把作文本望我脸上一摔,自顾忙去了。
我打开作文本一看:字写的的确象屎壳郎爬似的,但一看内容,我委屈的泪立马汪了一眶:“老师,这不是我的本……”。
老师的两眼从镜片下瞪向我,片刻后,他伸出手,又看了看名字,去作文本堆里翻了一阵,拿出一本后,示意我下去。
原来,他刚才看的是我的堂弟的,我俩的名字几乎一样,都姓董,名只是调个个儿。尽管如此,坐下的我也不淡定了,直到他把我的作文批改后露出了笑容,我悬着的心才落到肚里。
往事纷繁,如今亦成了教师的我,掩卷细思,愈发理解、思念那些老师们。
老师,那些打过我的老师,那些在我身上倾注了太多心血的老师,您们还好吗?尽管我已记不得您们的名字,您们可能也早忘了还有我这样的学生,但我永远是您们的学生,您们对我“暴风骤雨”也好、“春雨润物”也罢,那份深厚的恩情早溶进了我的血液里,我今生无物可报,只能在这平安夜祈望您们:不管您们身在何处,请接受我,——您们永远的学生这迟来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