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21日写作挑战”活动的主要负责人,我把这个活动连续做了六轮(含此次活动)。那天正好整理自己的材料与证书,我看到自己收获了5张“21日写作挑战”成功的红色证书,心里既欢喜,又有些沉甸甸。说实话,我对这次挑战是没有信心的,我察觉到了自己的犹豫不决,甚至有不想坚持的念头起了灭、灭了起。然,开学后在和宗耀老师交谈后,他的一句话触动了我:“周老师,这次‘21日写作挑战’是一定要做的,因为冬梅老师已经在新教师入职培训活动中提到了,很多老师也都知晓了这个活动,一定会有人感兴趣的。”当时,我被小尤老师的话惊到了,忽然觉得:我已经是个没有退路的人了,这个写作挑战活动一定要做,必须得做。
好了,接下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从招募令的发布到截止,陆续有18位老师主动入群(后来燕子校长再加入),上周末是报名截止最后一天,很高兴看到几个和我一样犹豫的人加入了我们的挑战群,我又觉得信心满满起来。静下心来,我也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我们要继续做“21日写作挑战”活动呢?或者说,到底是什么力量推动着我们做了一轮又一轮呢?
1. 记录,让我们可以更好地看见工作、看见自己。
开学的忙碌与紧张,我想包括新入职的老师也都感受到了教师职业的高强度、高密度、高速度,没有好体力的人是无法做到“今日事,今日毕”的,开夜工、开早工的忙碌就成了常态。累了,倒头就睡;醒了,继续工作。忙碌,让很多人身心乏力,也缺乏对工作有更多的热情。
有没有想过:每天给自己半小时的记录时间,可能会是另外一种工作状态——静心梳理一天的工作,看看哪些事做得比较满意,哪些事需要改进?满意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满(或挫败)又是什么原因,后续改进就有针对性、方向性;静心反观自己的课堂教学,精心备的课哪里出现了状况,从备课到教学目标是否达成,设计落实得如何,哪些地方可以改进,哪些地方需要和同伴(师傅)商榷;静心反思自己的班级管理、学生管理,哪些事是最重要的,需要第一时间去完成,哪些是次重要的,需要第二时间去完成,哪些可以适当缓一缓,后续再去完成;与学生交往时,哪些方式方法出现了问题、激化了矛盾,是理解问题还是态度问题,是自身问题还是学生问题……完成学校事务中,哪些需要和同年级老师咨询、学习、讨教,哪些完全可以独立完成,等等如此。
比如昨天我上一19班的音乐课,有一个孩子上了几分钟就不停地自言自语,还发出怪怪的声音以及夸张的肢体动作,我对他有印象,第一节就不停地提醒过他,似乎效果不大。今天上课前,我还特意和他私聊了一会,给他鼓励,希望他能在今天的课上有所进步,做到不影响小朋友听课与学习。但我想的有点简单,孩子比第一节课更难以控制,他用特别夸张的身体动作引得大家哈哈大笑。我提醒了几次,依然没有效果。最后我用很大的力气把他拉到教室门口(钢琴处),并对他说:“你再这样影响我们的课堂,我马上送你去张老师处。现在,你先在这里冷静一下。”孩子是被我吓住了,他连声说“不要、不要”,看起来班主任的威力还是挺大的。后来,看他的确安静下来,我请他回座位继续上音乐课,我也继续观察他的学习状态,似乎认真起来了。通过两节课,我看得出孩子除了动作难以控制自己之外,其他应该没大问题。我对这件事情的反思是:对这个孩子的教育不宜在众人面前教育,而是要“一对一”跟他私聊,慢慢引导他控制自己的身体、控制自己的言语,以及控制自己的情绪,这首先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需要一天天、一月月的引导与鼓励,更需要全学科的老师都达成这样的教育意识。所以,我要做好必要的心理建设与心理准备。老师“吼住”和孩子“控制”自己不是一回事。
另外,面对昨天课堂上我自己的表现,我也有点情绪过头——因为我是在全体一19班孩子面前做出的举止与言语,虽然孩子被我“吓住”了, 但万一他还是“我行我素”,我又该如何应对呢?难道是情绪升级、嗓门提高吗?显然,我的处理方式不够智慧,也看出我对孩子的包容度不够,至少我当时包容不了这样一个特别的孩子。我知道“孩子各式各样”,但我应对时却只有“经验型的几样”,所以今天我在授课组织时、在展开教学时,我微调了一些教学小环节,比如念读儿歌时我请响板来帮忙;比如为了防止重复念读会显枯燥,我就把念读儿歌与学习歌曲结合,聆听响板,念读互助,孩子学习的时候明显比昨天一19班效果好。
一17班也有个别调皮的孩子,但我今天的处理方法更有耐心,更好地处理好了“我和他(单个)”与“我和全体孩子”的关系,既没有让“这个”孩子下不了台阶,又让我自身可以有“前后进退”的余地。我在这样的记录与梳理过程中,一方面认识到了教育的复杂性与儿童生命的丰富性;另一方面,我自己也在这样的调整与改善中获得教学自信与教育喜悦。
2.记录,让我们形成了一个既松散又有凝聚感的学习共同体。
我相信大家看出来了,我们的“21日写作挑战”是在一个有规则、又有所限制的范围内进行群体性分享的写作活动,它与个人性的连续21天写作又不太一样。个人也可以进行“21日写作挑战”,但它没有彼此分享、彼此敞开的过程,也形成不了相互触动、相互碰撞、相互启迪的作用与影响。
松散,是指我们的组织形式,我们是临时组建、没有太多限制(个人性的自由)的团队;松散,还指我们的成文形式,我们对写作内容没有题材、体裁、形式上的任何限制,只要是我们的教育生活都可以书写成文。在这样看似松散的组织下,我们似乎又特别的有凝聚感,比如我们每一个人特别有目标感,我们是带着任务驱动需要在24小时内形成一篇800字及以上的文章;我们特别有分享感,原先可以写了自己看,或者好友看,但现在必须在专群内分享,不管你主观上愿不愿意,客观上必须把自己的文字“裸露”于小伙伴面前,甚至还要接受他人的点评与评价;因为有了群分享,所以我们每个人在记录与书写时特别有向优感(是我自创出来的一个词),就是努力写出更加优秀、更有质感的文字,而不仅仅是完成“800个字”。细细想想,你难道不是这样来写每日一篇的吗?至少我是的,我每天都追求把内心的想法写出来、写明白、写透彻,这就是不断的向优感在召唤我、在督促我、在激励我,这就叫“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啊。
为什么要组建团队写?为什么要一轮一轮写?我想,就是一群热爱写作、又有点教育小情怀的人试图通过一起鼓励、一起书写、一起进步,来实现对美好教育的探索与追求,我愿意,我选择,我承担,知行合一,全情投入。这需要一种迎难而上的勇气,更需要一颗敢于实践的初心,这真一个珍贵而又美好的共同体,我们的教育小确幸、小欢喜、小努力、小成功,都可以付诸我们的笔端。
3.记录,让我们意识到“写作”是一件可以坚持、值得坚持的事。
今年暑假,我打开一个好久的文档表格,这个表格汇总了我之前发表过(或获奖)的文章,大大小小,长长短短,表格的序号定格在“56”,近几年发表的文章不在列,因为我好久没做这样的整理工作了。现在回看这些文章标题,我感觉到了自己每一个阶段的思考、积累、收获,我甚至还能回忆起当初为什么写这篇文章,写完后又是怎么去投稿的。
1998年,我通过区级赛课胜出第一次参加市级评优课比赛,比赛后我把自己的教案《金蛇狂舞》整理后发表在了《儿童音乐》,这是我第一篇正式发表在国家级刊物上的文章,这种喜悦带动了我后续的记录与反思。2002年9月,我第一次做班主任,也首创了我们学校音乐老师做班主任的先例,班级管理有时难免出现一些状况,我思考午餐怎么管理、垃圾怎么处理,于是有了第一篇刊发在《苏州教育》的文章——《我在努力,请允许我失败》。我想,不是每个人都是班级管理小能手,我就是这样笨笨地学做着班主任,有时还会被校长点评批评(虽然婉转,但我敏感的心一下就懂了)。2005年,我看到一本非常喜欢的教育杂志《师道》,我觉得自己的文章和杂志的文风很相像,于是把自己撰写的一篇课堂札记《今天,我将遗憾扔了》发给了《师道》,没想到的是,文章不仅发表了,拿到稿费150元,居然还收到了当时杂志社举办的一个关于“新课程”论文评选活动的等级奖金300元,把我欢乐坏了。
就这样,一边做老师,一边写文章,直到现在我还在写。去年2月份,我在心仪的《教师博览》发了一篇五千多字的文章,还被编辑老师在微信圈点名表扬,我的内心与认知也在不断升级。需要说明的是,我一定不是炫耀我写了多少、发了多少,而是想说:一个爱记录的人,内心一定是敏感而丰富的,而做教育需要培植这种生命的敏感性。或者说,因为爱记录,我也因此更爱我的教育生活了。一方面,通过记录,我把一些负面情绪、消极念头慢慢剔除,从而更好地去成为孩子们成长路上的帮助者、引路人;另一方面,通过记录,我在书写中获得更多的能量、勇气、信念。我相信,记录是一种更高级的劳动创造,它带给我源源不断的职业思考与人生体验。
这样去想:记录,难吗?好似没这么难;再替换一个词:写作,难吗?答案也可以是:好似没这么难。特别是教育写作,我个人觉得好文章的标准是:真情实感,自然生发,富有启迪,而非炫技炫文采,也非矫揉做作无病呻吟。好文章一定是真诚的,好文章一定是真挚的,好文章一定是真情的,“三真”就是我的教育写作追求。
我愿意一直写下去,保持思考的敏锐,保持生命的敏感。我也愿意把这种写作的力量带给大家,在还没有记录之前,请不要说“会不会”“能不能”“行不行”“好不好”之类的话,对于写作,只有开始没有结束。写起来,才是我们要做的最重要的第一步。如果你还拥有一份天真与率性,完全可以把“写作”这件事做到漂亮与洒脱,为什么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