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触龙说赵太后》中说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也许天底下大多数父母对待孩子都是希望他变得更好,但并不是所有父母都能够做到这一点。因为他们并未意识到自己是父母,也可以说他们寄予在孩子身上的目的也许并不是为了养育一个生命,也许只是想让孩子去绑架某个世俗关系,更甚者只是为了让自己有个伙伴,或者说可控制的傀儡罢了。
在珍妮特·温特森《我要快乐,不必正常》中就讲述了一个没有被爱正确对待的孩子自我救赎的故事。这是温特森的童年经历。你会看见一对“自私”的父母,你会气愤他们对待孩子的方式,可是最终你也会明白这一切依然是合理存在的,可并不代表孩子就应该被囚禁在这个不幸福的家庭里,她依然有权力去选择自己要的生活。
珍妮特·温特森,19岁就凭借自己的能力考入牛津大学圣凯瑟琳学院,26岁时创作出《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并获得惠特布莱德奖,还被改编成电视剧,赢得了英国电影学院奖最佳戏剧奖。52岁时她提笔写出《我要快乐,不必正常》这本关于自己被收养的经历。
学会辨认
人从出生就注定会一直受到伤害,无论是自身还是来自外界,不可避免。但学会辨认是自我迎上还是他人强加却是非常重要的。
在《我要快乐,不必正常》中珍妮特写道,“我从不相信我的父母爱我。我设法爱他们,但徒劳无功。”你也许会奇怪,为何一个小孩会有这种想法,但从我开始做自己的解救者开始,我便一直在找寻过去忘记的种种伤害,这种看似自找苦吃的行为却让我逐渐明白为何会成为现在的自己。
珍妮特从小就觉得自己的父母很奇怪,比如在《我要快乐,不必正常》写道,“我们家的灯亮着。爸爸在值夜班,她可以上床去睡,但她不会睡觉。她整夜读圣经,爸爸回来时会让我进去,他什么也不说,她也是,我们表现得好像把孩子整夜关在门外很正常,从不和丈夫同床也很正常。”其实从这段描述中你可以看出这对父母对待孩子的方式并不是我们常见的,他们并没有给予孩子该有的关心和爱护,他们用他们认为合理却残忍的方式让一个小孩心中永远留有一个爱的缺口,这原本不是她应该承受的痛苦。
但幸运的是,珍妮特在小时候就意识到这个家庭的问题,她在《我要快乐,不必正常》中说到母亲,“苦难是她的铠甲。渐渐地,那成了她的皮肤。于是她无法脱下。她没有止痛药,在痛苦中死去。”而对于父亲,“他从来都是小孩,而我很难过没能看顾他,难过有那么多小孩从未得到看顾,因此未能长大。他们会变老,但无法长大。长大需要爱。”
珍妮特没有得到爱,可是她学会辨认出这不是她本身的原因,而是父母的问题。这种辨认在一定程度上解救了她,也解救了我自己。
记得在读书时,被好朋友当面嫌弃过,甚至连父母也曾经拿亲戚家的孩子与我做比较,以前疑惑是不是自己的性格问题,但现在我可以肯定的说,不是,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期待方向,而且一种性格自有它的好坏,你不能只看一面。
追寻快乐
以前,我以为快乐就是脸上的表情,表面呈现出的状态。现在我知道它也可以是一种无形的走向,或是选择,也可以说,哭泣与摔倒并不代表痛苦,也许它是快乐的另一种形式的呈现。
小孩时,珍妮特便被告知自己是被遗弃的,尽管她好奇自己的生母,可是没有人告诉她的来历,而她的母亲却是一个“已经或正在丢失生活”的人,无法给予她所需要的爱,甚至以自己的思维方式去囚困及伤害珍妮特。
比如,在办降神会后母亲认为家中满是穿军装的男人的亡灵,当四岁的珍妮特饿了想吃三明治,母亲却要求等几个小时再吃,原因是等亡灵走了。
比如,在珍妮特十五岁时,母亲发现她与一个女孩同床共枕后,组织教会人员对她进行驱魔仪式。
书中这样描述,
“当我被所在窗帘紧闭的客厅,一连三天没有食物和暖气时,我很确定自己没有恶魔。他们轮番来为我起到,没此只准我睡不多的一会儿。”
以及这样,
“他推我跪下忏悔所说的话,我感觉到他西装裤里鼓鼓囊囊的。他想要吻我。他说这比和女孩接吻要好,好得多。他把舌头伸进我嘴里。我咬下去。血。流了许多血。一片昏黑。”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句话放在珍妮特的父母身上是不成立的。但庆幸的是珍妮特没有借受伤为理由让自己一直困在原地,而是选择逃离他们,离开这个家。
在看到珍妮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个家时,我知道她是痛苦的,即使心里已经流血千万次,可仍然希冀爱,尽管这份爱像是轰炸后的废墟,可她依然向往它可以回归正常的轨道,但是他们最终让她失望而去。
可是我却认为这份失望也是一种快乐,虽然不是世俗意义上的感情表现,但这场失望背后延展出的是让珍妮特做出了行动——离开这个家。
在《我要快乐,不必正常》有这样一句话,“伤口是象征,无法被简化为任何单一的解释。受伤似乎是生而为人的线索或关键,其中有价值,也有痛苦。”她离开了这个家,也许带走了更深的伤口,看上去失去了遮蔽风雨的家,但是她却可以自建城堡,不必在那所谓的家中时时刻刻担惊受怕。
改变河流
一开始拥有的不一定是正确的,这个世界也没有完全正确的存在,一直都在改变,你需要找到的是属于你的河流,即使你原本就在河流里,也可能是另一条河流里的鱼儿。
在《我要快乐,不必正常》中珍妮特写道,“有家可离时,才可能离家。”对于珍妮特而言,那个家从地理或是情感都不是家,而被她认为是家的地方——书,也被母亲禁止,甚至在发现后一把火烧掉了。
不仅如此,在珍妮特小时过于顽劣被学校开除,母亲却认为她是魔鬼附身。在家中母亲也从来不尊重珍妮特,翻遍她的所有物品,没有任何隐私权。家门钥匙也不给珍妮特,每次进门都似乎需要等待被获准。
工作以后,生活在我的世界中变得具体而琐碎,这让我在心理上很大程度上理解了父母的辛苦,虽然他们也做过让我受伤的事,可是他们的出发点都是包裹了爱,而珍妮特的母亲就像只会摧毁的巨人般,她的所有举动都让年少的珍妮特时时刻刻活在痛苦中。
你知道,这是不对的。没有人应该被如此对待,即使是亲人,也没有权利。
在《我要快乐,不必正常》中珍妮特写道,“我在山顶俯瞰小镇,希望能比任何人都看得更远。并非傲慢,这是欲望。我满怀欲望,对生命的欲望。”生命是珍贵的,任何人都是如此。但生活并不是,对于某些人而言是他们自己沉入地狱的。如珍妮特的母亲,虽然她也有伤口,可是她并没有去治愈,反而恶相循环,试图将身边人一起拉入地狱,同她般把生命当作受难过程。
但是,在《我要快乐,不必正常》中珍妮特写道,“生命里有‘运气’——命运、你抽中的签,它并非一成不变,但改变河流路径或重新发牌——不管用什么比喻——会耗费大量精力。有时候事情会非常不如意,使你奄奄一息,有时候你了解到,照自己的意愿一息尚存,也好过听从别人的安排,虚张声势地过着浅薄生活。”
是的,你是一直有机会可以试着去改变“河流路径”或是“重新发牌”,尽管它看起来很难,可是你只有回到属于你的河流,你才能快乐起来,而这才是最重要的。
父母与孩子的这个关系本身就是一门重要的课题,每一个家庭都存在各种问题,需要双方的共同成长、解决。但让自己如何平衡爱与伤口的关系却是我们一生都需要学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