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路人甲(五)

喝醉后才懂得,一个人不应该让自己活的太明白,明白有时候带来的并非快乐,而是无尽的痛苦。能带给你欢乐的那个人,也牵动着你内心深处那根痛苦的弦,它就像你想要得到的荆棘王冠,能让你享受荣耀,也能在你不经意的时候,一次次刺破本就柔软的心。

顾真本人和她的名字一样天真,她的天真遇到我的执着,在此后的日子里告诉彼此,这一切是劫不是缘。我也不想骗自己,说那些违心的话,在分开很久之后,还会拿着她的照片回忆那些在时间深处慢慢散去的记忆,我不能骗自己说没有爱过,爱过就是爱过,爱了也过了。能留下来的,唯有时间可以说明曾经确切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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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曾说爱,我也不曾,究其原因,大概我们都不好爱,我只知道她的手很凉,在一起的那个冬天,每天早上都要跑很远的路,买来热腾腾的包子,给她暖手。她最喜欢喝的是白开水,而我最喜欢的是加了冰的可乐,她喜欢平淡,真实。我喜欢刺激,乖张。我们在自己的世界里都很真实,真实的不好意思怀疑。

有时候逃避未必不是好事,从前的我锋芒毕露,总觉得就算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后来才觉得,根本不用天塌下来,压死骆驼的有时候只是那最后的一根稻草,我读了好多哲学类的书,也始终打不开自己心里的那个死结,或许死结就是死结,根本没必要去打开,打开的那一刻,没了失望,但也没了希望,爱情也是如此,而我始终没能够放下自尊去讨好一个人,非黑即白,不存在中间地带。

青春就是用来疯狂的。直到现在我也有勇气对我大学的那帮哥们说,别说你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个,有本事就用她的名字去办一次画展,我有资格这样说,虽然曾经那样傻逼,至少我做到过,她有没有感动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执着过,顾真的名字出现在我生命最重要的日子里,走失,错过,都是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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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陪我走过了那些最纯真的日子,那时候爱情也是简简单单,两个人的一日三餐,没有无谓的纠葛,闲暇的日子里我会弹吉他给她听,她最喜欢听老狼和潘茜合唱的那首(想把我唱给你听)她说那样的爱情才够真实可靠,我的青春都藏在那些长发的日子里,陪她去很远的街道看电影,然后在夜里牵着她的手走在昏黄的街道里,唱着阿杜的歌,路过街角的店,会买两只冰激凌,那时候虽然穷的叮当响,却有着太多的快乐,那些消逝的记忆,慢慢在回忆中隐隐作痛。

毕业那年我们都很沉默,不同的是我依然很无知,依然觉得理想永远比面包可贵,顾真说我太天真,没有女孩愿意陪着一个满嘴理想的男人,坐在自行车上看月光,物质才是永恒,我们都被这个世界所改变,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当初最不想的那个样子,于我而言唯独没变的还是最初那份追求梦想的勇气,尽管理想是个很虚无缥缈的东西,顾真对我说如果你给我的和别人给我的一样多,我宁可不要,我懂她的意思,但是我也只能对自己说无能为力。

顾真对我说趁着毕业我们出去走走吧!散散心也好,把最初想不通的事情想通,你不是海子,你不是顾城,你就是你自己,你其实不必要改变的,你就是你自己,一个搞艺术的失去了执着还能剩下什么呢!但你那满腔的抱负,和那一腔诗意最终都会喂狗,热血洒不对地方就是鸡血,我说喂就喂吧,人生如果没有鸡血,也就没有意义,她不再说话,但我知道我们之间只差两个没有说出口的字。

我们最终选择去四川,她说她想去看大熊猫,我正好也想去四川美院走一走,我们选择了一辆凌晨的火车,最慢的那一趟,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那一夜的漫长,和窗外的宁静对我们来说都是很独特的体验,车厢里混杂着泡面的味道,看着她熟睡的脸,我不知道我们会有怎样的未来。

那个夏天真的很闷热,我却出奇了的平静,白天她出去玩,我就一个人待在有风扇的房子里画画,她说我太沉闷,应该出去走走。在重庆吃完最后一顿火锅我看出了她的心思,她说理想是未知的,物质才是永恒,我不能因为未知而失去永恒。你给的不是现在我想要的,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可说,所有的话只能咽进心里,说再多话也毫无意义,虽然这些话刺痛了我的心,但倒也真实,我只能把时间留给自己,不想拖累,也不想绑架,喝完最后一顿酒,我把钱包里那张合照,从中间撕开,各自一半,从那一刻起,分道扬镳!我知道有的人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所以,等待和犹豫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杀手。该放手就要主动放手,放她自由!也放自己自由!尽管有着失落,绝望,和太多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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