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这部电影,演绎了一段三兄妹的人生经历,以一种回忆的口吻讲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一个小城市普通家庭的家长里短,与《立春》一样,描述了小人物未实现的大理想,并最终向时代与命运妥协下的种种无奈和不甘。
白色衬衫和黑裙子,海魂衫,灰布褂子和军衣,是那个年代的标志,影片在灰冷色调的背景和氛围下展开,着重表达回忆这一情感基调,一家五口常坐在走道里吃饭的画面,成了串起整个故事脉络的重要情景,正值花样年纪的卫红,在幼儿园里工作,但是不小心把一个孩子失手摔在了地上,引起家里人的不满,她在家里是一个叛逆分子。
偶然间看到天上飞机降落的伞兵,卫红骑着自行车追到降落地,觉得自己也应该是这样的一种人生,自己也有张开双臂在天空飞翔的梦,于是去报名参军,同时遇到了让她心动的英俊伞兵,可她落选了,一连几日绝食不吃饭,不得不面对现实的她,倔强的骑着自行车拖着自己缝的降落伞在大街上飞驰,这个镜头带给观众很深的印象。为了向暗恋自己的果子拿回降落伞,她当着果子的面脱下了裤子,这时的梦想比她作为一个女人的贞洁更加重要。
降落伞在车尾的画面像极了孔雀开屏后的尾羽,而卫红的扮演者张静初,体型清瘦,气质冷清,就如同一只高贵的孔雀,梦想就是她美丽的屏 ,为了让自己梦想美丽的一面展现出来,终究却被现实所打压,无奈之下她选择了结婚。
能拉手风琴有文艺细胞的她,整日在洗玻璃瓶子,结婚的目的是为了换工作,她选择了向现实妥协,但后来又离了婚。因为受不了父母对傻哥哥的偏心,和傻哥哥带给家里人的麻烦,和弟弟预谋杀死哥哥,没有得手的他们被母亲教训。
哥哥卫国是个脑子有点缺陷的胖青年,喜欢漂亮的女工陶美玲,他养了两只鹅,鹅是他最心爱的宠物,他对陶美玲的喜欢在这里可以隐喻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老是被人欺负,他最令人感动和心碎的画面,是雨天给弟弟卫强送伞,弟弟却说他不是他哥,这是弟弟虚荣的自尊心在作祟,他不想让同学知道他有个傻哥哥,但傻人有傻福,他娶了一个瘸子媳妇,并自食其力过上了自己的小日子。
弟弟卫强是一个性格内向敏感的少年,正值青春期的他,被要结婚的姐姐喊去买生理卫生手册,他承载着家里最大的希望,因为画了一张女性裸体速写被父亲逐出家门,过了很多年后他带回了一个满身风尘味的媳妇和孩子,也开始了像现实妥协的游戏人生。
影片最后,姐弟俩在逛集市,姐姐又遇到了那个伞兵,伞兵已经成了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一口一口的吃着包子,并有了女人和孩子,他已经认不出面前这个曾经对他内心有过悸动的女人。
之后三兄妹托家带口去动物园,谁都没看到孔雀开屏的样子,孔雀还是开屏了,这个寓意是在说明,他们的梦想从没实现过,或许就是没遇到好时候。
现实残酷的打压了姐姐对梦想的追求,也让压抑的弟弟释放出自己玩世不恭的内心,影片可以说是在刻画一种个人情感磨灭和爆发的两种极端,中间用哥哥的傻、智障来做平衡和过渡,这是一种对人性的深入探索,表达出了导演和编剧出色的人性美学价值观。
我们都想实现梦想的开屏,到头来想实现梦想的我们,却变成荒诞可笑的、被人欣赏的动物园里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