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明天和意外不知谁先来,我们应该过好当下。”但我依然期望下一个明天,抛却昨日的怅惘,重新轻装上路。竭尽所能,至少要从容地老去。
二十几岁,我们除了时间什么也没有,九个人住在黑暗逼仄的宿舍,第二天一早七点过就起床步行三四公里路去到实习地点,因为没钱,只能在下雨天才舍得那每天四块钱的公交车费。早餐为了省钱只会吃馒头,或者两块钱管饱的豆浆油条。
迎着寒冬冷风疾步行走的路途里,我们怀疑过这样的奔波到底有什么意义,表面的嘻嘻哈哈说为了减肥,也掩藏不了我们内心的失落,和对未来的迷茫。每天晚上十一点,是一个死循环,在我们九个人准备睡的时候,外面有拖鞋的啪遢声,吹头发声,嬉笑打骂声,从不间断的开水机滴滴声,自动冲水箱或洗衣机的嗡嗡声,简直声声入耳…这样一直持续到夜里十二点半停止,然后回归楼道的寂静。有一天,她们实在闹得太凶,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我们三个人把楼道里大叫大笑的一群素质低下的女生骂了一顿。对付野蛮,只能用野蛮。蓦然发现我们连当下都过不好,吃不好睡不好的日子难免让人绝望。
看过一篇文章里说,每十五个人里就有两三个人是没素质的,那么一整层楼没素质的人这么多也了然了。伴着各种嘈杂的声音,我们怀着深深的焦虑睡去,在睡眠里才能忘却一整天的烦恼,如此服帖。
当我们知道抱怨也没用时,只有各自暗暗承受,也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要是当初努力一点,或许不会上这所学校,也或许不会考上这个专业,可人生没有如果,也无法预设。
快要完结的四年青春,再怎么不如意,终究是要完结了,我们只能接受命运给我们的安排,安之若素。如同多年前的座右铭“芙蓉开在秋江上,不抱怨,只开花。”
我仍想拥抱生活,热爱她,期望明天会更好。现在是一个困境,可只有我们自己能拯救自己。失眠的夜里,哪怕看两本有趣的书也好,在宿舍里宅久了会把人的思维都局限得日渐枯萎,那么看书,是我们与自己与世界对话的最好方式。因为条件的限制,我们还无法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忙起来就没时间焦虑失望了,忙着多看书,好好准备毕业的事,背几个单词,写写字或者画几幅画也好。
曾经嗤之以鼻的那些鸡汤原来那么有用,在陷入困境的时候,恰恰是鸡汤拯救了我们。读着那些热血沸腾的句子,感觉心底的希望被唤起的感觉真的很好。充满希望的日子才有奔头,不是吗?
我们都曾设想过无数种生活的样子,何不多些上进的勇气,让自己越努力越幸运。从学会不抱怨开始,从学会无论怎么恼火也平声静气对人说话开始。收敛自己的锋芒和那些少年老成的戾气,在静好的岁月里静静修炼,成为一个内心善良,面目和善的美好而又宠辱不惊的女子。
“四月秀葽,五月鸣蜩,七月流火,八月剥栆,九月授衣,十月获稻…若真能如此寻常而辛劳,如此依时序而终老,倒也安然,倒也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