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丁,一直是藏在我心中的一个梦。
最早还是在九十年代初,第一次去四川九寨沟,当那些泛着五彩色彩的海子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竟像个孩子似的叫了起来。陪同的四川朋友笑着对我说,如果让你看到了亚丁的美景,不知道会不会疯了。难道这世上还有比九寨沟还要美丽的地方?我这颗心立马蠢蠢思动起来,可惜,时间不允许,再加上当时交通极为不便,只能怏怏而归。
从此心底的某个地方刻下了亚丁这个名字。
两年前,与同事去四川青川看望援川的干部,又勾起了我的亚丁之梦。
几番周折,终于成行。一行十二人踏上了寻梦之路。
当越野车在观景台停下,亚丁展现在我们的面前。这就是亚丁?这是我在梦里百转千回的亚丁?是我们这颗蓝色星球上最后的一片净土亚丁?是向着太阳的圣地亚丁吗?站在山顶俯视着这片神秘的土地,我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中甸一夜未眠的噩梦,稻城头疼欲裂的恐惧,霎那间烟消云散。亚丁,我们历尽艰辛长途跋涉,只为我们前世的约定;我们匍匐前行浑身疲惫,只为你今生的容颜。此刻,你就静静地在我们眼前,坐落在恬静优美,最原始最美丽的自然山水之间,坐落在大片大片金黄色的青稞地中。
安顿好住宿,大家不约而同来到那片金黄色的青稞地中,在和谐温暖的阳光中,我们像个孩子似地坐着,细细的品味尘世间少有的宁静,我似乎听到青稞成熟开裂的声音。
亚丁之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电热水器插头坏了,没有热水,电热毯插上半小时也没有反应,这就是高原。整理床铺的时候,发现对面的墙角有一只硕大的蜘蛛,自己床头的上方还趴着一只近十公分长的蜥蜴,我也懒得驱赶它们,同在高原,大家都不容易,我一边脱衣服,一边碎碎念:别打扰我的睡眠,我们和平相处吧。3900米的高原,想睡觉还真不容易,吃了安眠药也不顶用,大约二点钟的时候,开灯喝水,发现那蜘蛛已不知去向,而头顶那条蜥蜴仍然一动不动地趴着,不知它是否和我一样,忍受着高原的考验。呵呵,在这万籁俱寂的亚丁之夜,可不止只有我的灵魂清醒着。
亚丁的清晨很美,这个象童话一样的山村被云雾缠绕,宛如仙境一般。对面的神山仙乃日已经矗立在眼前,只是还带着厚厚的面纱,看不到峰顶的白雪,就如害羞的少女不肯露出美丽的面容。
我们的目的很明确,先骑马到冲古寺,再乘坐景区观光车抵达络绒牛场,然后再骑马朝拜牛奶海和五色海,回程如时间允许的话,前往朝拜卓玛拉措神湖(珍珠海)。大家都信心实足,就连前几天严重高反的几位女同胞也精神焕发艳光逼人,一切都似乎非常完美,除了我上马的时候,不知是自己心情太激动,还是那匹马太给力,一个趔趄摔了个四平八稳。
完美的背后总是隐藏着危机。导游从络绒牛场给我们带来了令人沮丧的消息,去牛奶海、五色海的马匹要等到下午三点才有,并且远方云层越来越厚,有经验的当地向导判断,牛奶海一带可能正在下雨。为安全起见,我们调整了计划,在欣赏了美丽的络绒牛场风光后,转往冲古寺朝拜卓玛拉措神湖(珍珠海)。
从珍珠海下来,坐在如绒般的草地上,一种无比安详的感觉油然而生。已经进入秋天了,周围植物的颜色也生动起来,弯曲而又平静的小溪从身边缓缓流过,远方牛羊在悠闲地吃草,近处一只小鸟在蹦蹦跳跳觅食,真是仙境才有的画面啊。我不由臆想,我们这些游客,来来去去,很快就将没有了踪影,我们将慢慢老去,走向死亡,宛如历史,无论如何最终都会走向进步,期间的人和事,无论是惊天动地,还是悲欢离合,都是过眼云烟而已,而仙乃日、央迈勇、夏诺多吉三座神山依然会矗立在这里,不喜不悲。
不能如愿去牛奶海和五色海,也许,这是神山在告诉我们,人不要太贪心,不要指望一天走多少个地方,看多少个风景。没有看到的就让她去吧,其实,人生错过的又何止这些风景呢?
有失望才有期许。亚丁,你永远是我心中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