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觉得一分钟的等待是一种浪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熙攘的天下里,人们皆为名来,皆为利往。人们开始快节奏的生活着。街道上,霓虹灯描绘了子夜,却掩不住人们脸上的风尘和疲惫。摩天大楼泛溢着繁华,却阻挡不住人们匆匆的脚步。
于是木心徘徊低吟:“从前的日色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许多人都被这份悠闲打动了,却舍不得让自己高速运作的引擎暂时停转。可是不妨停下来思索一下:我们是否走的太快了?我们多久没有慢下来做一件事?我们在快节奏里是否丢失了什么?
其实,慢并不意味着止步不前,相比于汹涌波涛的快,慢需要一种生命的勇气和耐性。
不接待客人,不饮酒,每天专心写作,按时看日出。这是著名作家福楼拜的生活,让灵魂在朝晖中沉淀,让文思在静谧中如蔓延展。不管世人如何喧嚣浮躁,我自筑起象牙高塔,我手写我心。素位而行,随遇而安。不错过日光撞破天际时的惊喜,不辜负枝头婉转的鸟啼。舒缓如水的生活节奏并未淹没他的才情。反而在这份悠情之中孕结了传世佳作。再观当下,还有几人早起是为了观赏日出而非匆忙赶路?还有几人耳中萦回的是清脆鸟鸣而非机车轰鸣?又有多少人在这呼啸着奇迹的世界里,丢掉了一颗曾为万物感动的心?
也许,快节奏保证了我们做事的效率。可是,那一件件成品里看不见制作者的诚意和心血,只有竞争,只有输赢。德国的一条乡间小路整整修了八年。此新闻一出,中国的修路工人们立即投以鄙夷。诚然,中国修路快,一条坑坑洼洼的道路日落时分便已浇上新的水泥,道路故障的警示牌被早早撤下。然而快的结果又是什么?修了再坏,坏了再修。国家大批资源设施似乎在这巴掌大的地方上消耗殆尽。面对社会上这些盲目图快的现象,我们必须呼吁:慢工出细活,不要因为赢了分秒而输了更宝贵的东西。
就像当年吴越王钱镠在信中给吴王妃写道:“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虽然隔着千山万水,但当信送到时,那颗思念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真挚。从前的慢,带给我们现在的快所不能感受的一颗心。慢追寻着娴静与禅心,“得失从缘,心无增减。”怀一颗娴静之心,观世间风云变幻,沧海桑田;任光阴流逝,淡然情怀,不与人争,热爱自然。正如诗中所写:“幽人夜不眠,爱此虚夜月,凉风一飒然,吹动梧桐叶。”
人应当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人生漫漫旅途中,我们应当在奋斗的征程里学会放慢脚步去欣赏沿途的风景。虽然“路漫漫其修远兮”,但我们仍要“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
陌上花开,从俗累的生活中走出来。悄然伫立阡陌,披一袭“三月风情”,再采一束“陌上花”,缓缓归。也许这就是诗意。
缓缓归矣,我心已是陌上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