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听了山子的倾诉,沉默了很久,她想不到,自己尊重的山子,真正的知识分子,家乡山村里走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竟然也有这么龌龊的往事。
桃子虽然不幸,但是比自己的命运强多了,她有家,有孩子,有父母和公婆。
而且,山子还想着补偿她。按说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山子就算一口否认,谁还能找到什么证据不成,毕竟是孩童时期的游戏罢了,也不能全怪山子一个。
想到那个半夜里侵犯自己的人,如意心里咒骂了他千万遍,他简直毁了自己的一生,可是,他是谁?他会遭到报应吗?
相比起来,山子也算是有担当的了,至少,他敢面对,也愿意弥补自己当年的过错。
如意问山子,“那说到补偿,你能接受的数目是多少?”
山子大学学的是医科,就在省城的一家医院上班,待遇挺好,有时甚至能接点私活儿,赚些外快。
所以他手里是有些私房钱的,他默默算了一下,说一千吧。
如意吃了一惊,没想到山子这么舍得,看来是诚心诚意道歉的。一千,在农村,简直是天文数字 ,谁会见过这么多钱呀。
这么一笔巨款,山子不愿意通过邮局汇款,也不想留下任何类似交易的证据。
最后他跟如意商定,趁着秋收季节,如意以帮母亲干农活儿为由,回老家一趟,把这件事情办妥。
山子媳妇原本不同意如意回家,说孩子没有人看,并且孩子已经很依赖如意了,一下子离开怕不适应。
山子极力撺掇,说服媳妇请假一周亲自带孩子,并且保证自己一下班就回来帮忙做家务,如果需要,自己也可以临时请假。
媳妇只好同意了,还抽空去给山伯山妈一人买了件衣服,让如意带回去。并且收拾出一些自己和山子淘汰的衣服,叫如意拿回去看着送人。
一切安排妥当,山子把如意送到车站,买好去县城的汽车票,教她到县城怎样转车回乡里,再三叮嘱要注意安全。
如意叫他放心,说自己知道到县城怎样坐车的,以前送弟弟妹妹上学的时候去过的。并且,她把一千块钱,悄悄缝在内裤的口袋里了,绝对安全的。
感觉恍恍惚惚,做梦一样的,如意回到了她又爱又恨的小山村。
村外的那条大河,河水依然不知疲倦地奔流着,它永不停歇,永远向前,似乎不知道人间疾苦。
村口的老槐树,依然忠于职守地站岗放哨,进村的每一个人,都会向它行注目礼,它天天目送着进进出出的村民,默默护卫着村子的宁静,只是,它是否知道,宁静的背后,也会有为人所不齿的秘密?
妈妈看到如意回来,高兴得不得了,这些年,苦难的日子终于熬出头了,如意的弟弟妹妹,读书都很用功,妹妹考上了师范院校,光荣地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
弟弟也念完了大专,被分配到乡政府工作,家里一下子有两个跳出农门的孩子,妈妈感到扬眉吐气了,走路腰板都挺直了许多。
就只有如意,生活从来没有如意过,从小吃苦受罪不说了,现在又被这样的婚姻吊着,也不知道该咋办才好。
听别村有人说,朱树去了新疆,靠打零工为生,口袋里只要有俩钱,就去寻花问柳,为了一个站街女跟人争风吃醋,被人好一顿毒打。
如意听到这些,对这个人彻底绝望了,狗改不了吃屎,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希望他不要回来,就孤独终老在外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