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藥丸》筆記(4)

心碎

a.《就像在天堂》(As Is in Heaven)尼爾•威廉斯(Niall Williams)

b.《簡•愛》(Jane Eyre)夏洛蒂•勃朗特(Charlotte Brontë)


鮮少有人的心能一輩子完好無缺,當愛神的箭“咻”一聲射進心房,伴隨淘氣的戰慄感受,被射中的人會產生化學反應,踏上奇幻旅程,體會生命中最崇高的愉悅和最折騰人的陷阱(參見:註定失敗的愛、無回報的愛、相思病、不會再愛了——老實說,你可以參見本書絕大多數病症)。通常你的愛十之八九最後會被糟蹋,化成閃閃淚珠。

怎麼這麽憤世嫉俗?因為文學和主動脈瘤一樣,充滿了心碎的感覺,幾乎你所能看到的每本小說都刻畫了未竟或逝去的戀情,肇因是愛人的死亡、背叛或各種意想不到的災難。不只愛冒險的人會心碎,即便你自認身處安全的地方也有可能嚐到心碎感受(參見:外遇、離婚、死別)。心碎患者別無選擇,至少一開始是如此,都只能捧著面巾紙,外加一盒巧克力,再翻開一本催淚小說,把自己哭成淚人兒,泣血錐心的音樂更是閱讀良伴。不少人認為這是必要的儀式,尤其是對特別壓抑的人來說(參見:壓抑情緒)。

尼爾•威廉斯的小說《就像在天堂》會讓人哭濕手帕,故事中的父子就以上述方式面對心碎。退休裁縫師菲利普的妻子安妮和他們十歲的女兒幾年前車禍身亡,之後他和性格如出一轍的兒子斯蒂芬(一個內向的歷史老師)便對彼此和整個世界緊鎖心門,隱身在各自的孤絕中。確實,菲利普除了把自己的財產捐給窮人、想著儘快到天國與妻子重逢之外(正好他得了癌症),腦中別無其他想法。

但這對父子每個月會見一次,一邊下棋,一邊聽普契尼的音樂。他倆住在愛爾蘭小鎮恩尼斯,我們慢慢認識了這個鎮上的其他居民,也看到斯蒂芬忍不住驅車去聽音樂會,途中車子一度困在溝裏,情勢就這樣一夕轉變,因為斯蒂芬在音樂會上聽到了意大利小提琴家加布里埃爾•柯斯托迪的演奏,他心中匯聚了“一泓清澈深黑的憂傷”。終於,他開始釋放心中的悲憤。斯蒂芬對音樂的戀慕隨後轉為對演奏家本人的感情,他父親菲利普也在其中扮演至關緊要的角色——因為愛情就是他這輩子最強的推動力。現在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幫斯蒂芬和加布裏埃爾共創幸福未來。當這首交響曲演奏到振奮人心的終章時,我們見證斯蒂芬的重生也治癒了父親。搭上這部小說的順風車吧,正如書中所言,時間和愛確實是心碎的解藥。

破碎的心也能獲得救贖——如果你的病症是無法放下逝去的愛,我們開的藥是《簡•愛》。當簡•愛和桑菲爾德莊園主人羅切斯特的婚禮被後者早已娶妻的消息打斷,簡•愛震驚得哭不出來,她說“我彷彿躺在一條大河乾涸的河床上”。儘管深處孤絕情緒中,當羅切斯特表現出對她至深的愛時,簡•愛立即原諒了他。但她也明白,自己已經沒有留下的“空間或權利”,儘管柔腸“寸斷”,她扔告訴羅切斯特她必須離開這時羅切斯特支離破碎了,他說:“簡•愛!簡•愛,你的意思是要我們自此分別天各一方嗎?”還有比這更錐心的賦別嗎?

不過,一切並非悲劇收場。簡•愛最後還是贏回了這位有缺陷的男主角,而且是以自己的方式,保有自尊,儘管這時羅切斯特先生已落魄不堪,但不要緊,簡•愛有了自己的財產,兩人以平起平坐的姿態重逢,而她經常讀書給羅切斯特聽著不厭其煩。學學簡•愛吧!絕不要為了修補破碎的心踐踏自己,有尊嚴的受苦總勝過羞愧的自憐,況且你不會知道,堅韌不拔或許將為你贏來更多關愛。

心碎後的悲痛無法倖免,暫時放下生活中的一切吧。(參見:需要好好哭一場,內有“十大催淚小說”書單。)別因為想要好過點就傻傻妥協,愛神總有一天會找上門,或許讓你遇見新歡,或許也讓你在時過境遷後與舊愛重逢;如果你認為單身更好,本書也講到了很多獨處的美妙呢。


也可參見 沒胃口、需要好好哭一場、離婚、不會再愛了、失去希望、相思病、悲傷、思緒紛亂、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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