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凤凰 第17章

吴天德那一句‘叛贼’让冯去疾又惊又怒,他像一头发狂的雄狮怒吼着:“你说什么!吴天德你为何污我清白?”

吴天德从最初的震惊已经恢复过来,此刻端坐在那匹黑色的高头大马,神情冷静,仪态威严,俨然一幅身经百战铁血将军。他抬起手臂,猛的向前砍下,沉声道:“拿下叛贼!”

众守卫轰然应诺,盾牌手在众人眼前围起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从盾牌的上方伸出一根根锋利的长枪,城墙上方弓弩手一个个弓弦绷成一道道满月,闪着寒光的箭镞指向下方冯去疾,一众守卫踏着整齐的步伐,口中呼喊着简短急促的口号,如排山倒海般向冯去疾压去。大明的军力威猛如斯,就连城门的守卫都有如此战力!

城门原本拥挤不堪的行商脚夫此刻蜂拥而散,无论是谁也顾不得自家的财货,保住性命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

若是常人在这等军中合击阵势下,恐怕早已落荒而逃,但冯去疾显然不是这一类人,他此刻被一种狂暴的情绪控制,那个坐在黑马上的络腮胡子越是冷静,冯去疾心里越是狂暴,这个卑鄙小人窃据自己的将位,还要污我清白,一团熊熊烈火在胸膛燃烧。

冯去疾怒吼道:“小人,过来受死!”

他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臂,由下而上,在身前划过一道圆弧,将刺向他身体的长枪全部揽在肋下,身体微微下沉,一股巨大力量猛然生出,他的身体一摆,长枪随着他摆动,藏在盾牌后守卫立刻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有人虎口震裂,鲜血淋漓,长枪脱手而出,有人拼死握住,身体挂在枪杆上,轰然倒在人群堆里,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原本森严密布的盾牌阵此时变的七零八落,冯去疾只用一招就破了盾阵,这让严阵以待的众守卫心生惧意,脚步不由自主向后移动着。

吴天德在不远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所谓精兵悍将让他脸上无光,但更多是内心的震惊!但眼下他骑虎难下,咬着牙也要将冯去疾拿下,即使是一具尸体。

吴天德下令:“放箭!”

城墙上弓弩手,齐刷刷松开弓弦,上百支羽箭带着破空的呼啸声,向冯去疾射去。说时迟,那时快,冯去疾一脚将一个盾牌手踹飞,矮身倒地抄过一块盾牌挡在身前。他的身体不停歇,像一支脱弦的弓箭向吴天德奔去。

他很快就抢身闯入人群,城墙上的弓箭手担心误伤自己人,全部收手,一个个面面相觑看着对方。冯去疾距离吴天德不过数丈远,中间虽有上百名守卫,但此刻只见冯去疾如同一只下山猛虎,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挡在他身前的守卫,不是高高飞起,就是手臂、大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冯去疾腾空一跃,身体像一只雨燕在半空翱翔,亦同雨燕一般舒展轻灵,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越过目瞪口呆的守卫,斜斜地像吴天德激射而去。

冯去疾一手持盾,一手握刀,长刀置于身前,高高举起,从天而降劈向吴天德。

这一刀夹着冯去疾愤怒和狂暴的气息,他已经能清晰的看到吴天德那张布满络腮胡须的脸上浮现的惊慌失措的表情,他似乎预想到他的长刀顺着吴天德的头颅从上至下,破开脑壳,划过胸膛和腹部,白色的脑浆、破碎的内脏、翻滚的肠胃以及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一股疯狂嗜血的念头在他脑中盘旋,但他自己都没发现此时他的双眼已经变成一片血红,异于常人!

然而想象中场景并没有发生,他突然感到左侧方传来一股致命的杀意,就像所有的顶级捕猎者一样,他放弃眼前的猎物,身体在半空借着腰腹肌肉扭转,手中的长刀顺势一转由下劈变为横切。

他的视线中出现一柄单刃厚背环首刀,这只是一柄普通的军中长刀,但刀身却蕴含着一种舍我其谁,虽千万人我往矣,无可匹敌的气势。如果说冯去疾的刀是一把嗜血、惨烈的刀,那么眼前袭来的这柄刀就是堂而皇之的霸刀,无论挡在刀前的是佛,是神,是鬼,尽斩之!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两柄刀蕴含着各自主人的意志,在空中碰撞,‘轰’的一声,碰撞处发出一种金属摩擦刺耳的嘶鸣声之后,单刃厚背环首刀断成两截,一截垂落在地,一截握在一名黑衣男子的手中。冯去疾的湛蓝色长刀刀身没有一个豁口,但冯去疾却像一颗炮弹倒飞而出,砸在一辆马车上,将马车砸单稀碎。

高下立见!

冯去疾感觉浑身上下像是触电一般酸爽麻木,身体僵硬,握住长刀刀手不住颤抖着,长刀垂头丧气指着地面。这种状态很不好,但此刻冯去疾眼中的血色已经散去,理智重回大脑。他爬起来,看见那个手持半截刀柄的黑衣男子,仍不住惊呼道:“大师兄!”

那黑衣男子身形如同冯去疾一样细腰阔背,双腿修长有力,只是较之冯去疾更加高大,双眉飞扬入鬓,一双漆黑的眸子,顾盼之间霸气侧露。此人正是冯去疾大师兄,霸刀谷传人,马单!

马单将手中半截刀柄随意丢掉,迈着有力的长腿像冯去疾走来,他举高临下望着冯去疾,两条粗黑的眉毛一皱,冷冷说:“还是跟以前一样,没用!”

冯去疾每次面临大师兄都感觉紧张,像是每一个犯错的孩子在大人面前那般局促不安。他的师傅也很严厉,惩罚徒弟更是不留情,但冯去疾却不怎么害怕他的师傅,霸刀谷中唯独对眼前的大师兄怀有三分怯意。

冯去疾有些结结巴巴地说:“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马单用一种淡漠的语气反问:“我怎么来了?你这一年来都干了些什么?”

大师兄不答反问,让冯去疾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不满,不过这种不满似乎自从大师兄第一次遇见他就已经产生,他至今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他要开口辩解,却被马单挥挥手打断。

马单说:“什么都不要解释,我心中有数,先跟我去傅将军府中请罪。”

冯去疾心中嘀咕着:“请罪,请什么罪?”他有心问大师兄倒地发生了什么,但大师兄威严的眼神瞥过来,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马单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耐地说:“你还有什么问题?”

冯去疾慌忙说:“没,没什么。”随后他了一眼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守卫和神情阴郁的吴天德,指了指示意说:“这怎么办?”

马单见冯去疾欲言又止,眼神飘忽不定,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仍不住出口:“畏畏缩缩,躲躲闪闪,你到底在怕什么?”

冯去疾被马单训斥,脸涨得通红,起伏不定胸膛显示他正在升腾的怒气,但最终还是克制了,大师兄讨厌他,他一直都知道,以前在谷中尽量不惹他生气,有时曲意讨好,但适得其反。

大师兄的霸气不仅是对自己人,对外人一样不加以颜色,命令吴天德和冯去疾跟着他一同前往傅将军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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