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桑改编——陌上花开,君可缓缓归矣

        我出生在一个大汉朝贵族世家,父亲母亲从小便要求我学习各种礼仪,正所谓“泱泱之中华,漫漫之礼数。”邻家有位小女,自名秦罗敷,我与罗敷自相识起,便结下了很深的缘分。我与罗敷年岁相近,只相差几个月。六岁时,我的父亲将我送到学堂读书,每天鸡鸣三声,日头初上之时,我便要端坐学堂,读史诵经,听夫子教诲。夫子总言,大丈夫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才能达到圣人的境界。那时候的我,听着还有点懵懵懂懂。

      旬假之时,我不用去学堂读书。尤其在春天的时候,春困犯了,早晨睡到日上三竿,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门扉久扣声渐急,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原来是罗敷来找我一同出去踏春,披衣穿鞋迎她进来,拱手作笑揖,罗敷她好像很害羞似的,每次都不好意思进来。去郊外观赏美景时,总能遇到同游的贵族子弟,偶尔兴致来了,还能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行酒飞花吟作诗。古人虽言,“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我觉得,女子还是要懂几分诗书的,就如罗敷,腹有诗书气自华。

        在我二十岁生辰行完弱冠之礼后,朝廷授予我大夫的官职,我知道,这多半是因为家族的缘故。罗敷及笄后,顺理成章地我们成婚了,两姓婚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虽然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心底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虽说在朝为官,可能年少轻狂,总看不惯一些官官相护,徇私枉法的行为,向夫子请教,夫子说我阅历太少,我便起了游学的心思,还未去看过我大汉的山河。

      长安在大汉朝靠北一些,我就决定南游,这是在一年冬天做的决定,打算在明年春天桃花盛开的时候出发,往南会越温暖一些,气候比较适宜。临行前,辞别亲人与罗敷,只带了几个仆从,罗敷对我依依不舍,竟有几分“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此情此景了,我安慰她,我会每月给她寄一封家书,早日游学归来。

      南游前,我先北上去了昔日齐国的故地临淄,虽然曾经盛极一时的稷下学宫已经消亡,流连此地,似乎还能看到当时百家争鸣,稷下论战的情形,先秦诸子们或温良恭俭或血气争先,都是为了寻求一个治世的道理,可能现如今天下太平,我也只是心中有所感触。后来开始南下,我主要游历了“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的江南一带,见过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看见南方细雨佳人撑伞眺望远方,我想,罗敷也会思念我吧! 时常到达一个地方,便要去寻当地的好山好水,登山赏景品酒,临水而歌,偶尔也会遇到一些一身清衫全身儒气的士子同游。或在清晨,去古寺,为在远方等我归去的家人祈福,渐渐又是一年南方的春天,我要启程归家了。 在归家的途中,突然,从北方传来消息,我们的君王亲征晋阳,与匈奴对抗,掉进了匈奴的口袋阵,被围困在白登山。顿时,我的心不知怎的竟担忧起来,牵挂起远方的战事,也牵挂了一路,到家时,君王已被围困第六天了,情况可想而知,内无粮草,外无援军,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罗敷躺在我身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看着我,轻轻的拍打我的背。“敷,明天就是第七天了…”她知道我在说什么,但她也没有言语。第二天,从远方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君王身边的一个谋士陈平派使者贿赂了匈奴冒顿的阏氏,走出了匈奴的包围圈,正在回长安的路上。 长安城一片哗然,大街小巷都在谈论这这件战事。此时的我,突然猛地想起夫子之前的教诲,“大丈夫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平天下…”,眼前似乎又回到了稷下,看到了笼罩在战火中的先秦风烟,诸子百家相互辩驳,唇枪舌战,只为那乱世寻根求源。君王回朝后,我自请远赴平城,屯田戍边,君王答应了我的请求,因为他也知道,此时的大汉王朝暂时无法征服匈奴,只能休养生息。父亲和母亲听此消息,劝我不要去,边关苦寒,我会受不了的,罗敷似乎早已明白我的决定,她并没有挽留我,只叫我依旧常寄家书给她,边关传信不易,一次让我多写些,不要渐行渐远渐无书,我依旧是在春天的时候走的。

        在平城的烽火台的西边高高地耸立着一座戍楼,黄昏时分,我便会独自坐在戍楼上任凭从大漠吹来的风撩起自己的战袍。偶尔会传来几声笛声,让我思念起远方的亲人和妻子。不经过了一年又一年,中间君主曾召我回长安过一次,任命我为侍中郎,恰巧,那年是我的而立之年,我异常地思念罗敷,快马加鞭,比我寄回长安的书信还快一步,我达到家中时,仆从告诉我,罗敷正好出去采桑了,我便去城南寻她。 城南一隅,我一眼便看到了她,认真采桑的她美极了,她手挽着竹篮,缃绮裙,紫绮上襦包裹着她较好的身躯,明月珠在她耳边奏着轻微的乐曲,她的秀发挽作一个倭堕髻,她像是在桑树间的仙子,竹篮上的青丝随风而动,像我怦怦悸动的心,我有点暂时不想去打扰她了。她走出那个院子,我躲在一旁,没让她看见我,一边装作欣赏周围的风景,一边始终与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走路的人看见罗敷,放下担子捋着胡子注视她;年轻人看见罗敷,脱掉帽子整理仪容。耕地的人忘记了自己在犁地,锄地的人忘记了自己在锄地。他们似乎还相互埋怨,只因还没看够罗敷。 我有点气恼,只因他们那样看了罗敷,我有点生气地对那些双眼迷离的人瞪了几眼,在我暗自地懊恼时,再抬头时,罗敷已转过头,看到了我,向我奔来,带着我能感受到的极大的惊讶和喜悦,她扑到我怀里时,我回抱了她。 看望完父母,陪伴了罗敷几日后,我依旧向君王辞别,屯田戍边不是几年能轻易完成的,平城,还有我未完成的使命。 达到平城后的第一个夜晚,我竟梦到了罗敷,我看到,在城南的桑树小院里,有一个美丽的女子在望着北方,她刚刚严词拒绝了一名使君邀她同坐马车,她说,“尔自有妇,我自有夫!”她倚靠在桑树旁,仿佛在低声喃喃,“陌上花开,君可缓缓归矣。” 梦到此处,仿佛一滴泪水从我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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