霾这个字,很早以前是藏匿在文艺青年的词典里的。他们要是写点儿什么东西,文章里暗藏一个笔画复杂的字眼,很能彰显自己的逼格。然后在某一日,它被眼尖细心的某个永远不担心会下岗失业,拥有全社会最完善的社保的人挑了出来,一脚踢到了公众眼前,让它为“重度环境污染”这六个字遮挡门面。
请大家给我念 雾(WU) 霾(MAI)。
“喔…….”乌压压的人群中,男女老少似懂非懂的,跟个系着红领巾的小屁孩儿似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集会散去,这个国的人们,化整为零,在街头巷尾,在茶余饭后,翘着脚的,抖着腿的,嗑着瓜子儿的,打着毛衣的,捧着个咖啡杯的,晒太阳的,射完精的,都在津津乐道于横空出世的“自然现象”—-雾霾。
其实我觉得,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度荒谬可笑的事儿。官方让你怎么念,那你就怎么念。它从字眼入手,在你的大脑皮层切开一个入口,伸进一只手,扭动某个阀门,调整某个螺丝,然后你自然而然的觉得,喔,这无非就是一种天气现象嘛。而背后到底谁应该承担责任,是谁将成本分摊给所有人,就没人再问了。
从字眼上你可以看出,它就像是一个状如狐狸的怪物,拥有细长的眼睛,大而蓬松的尾巴,但身体却异常的臃肿。从远处看一座城市,它盘踞在上面,就像是城市本来就是它的一个巢穴。一切都被它包裹住了,城市的主色调成了灰黑色。而在它身体里出行的人们,心情想必也无法灿烂起来。那种阴沉的、暴戾的、焦躁的、苦恼的表情走马灯似的出现。人们不敢大口喘气,在几米之外便是迷雾的空间中,行色匆匆。
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姓奥名威尔字乔治的古人曾经写过一部小说,就跟现在挺像的。沉寂、灰暗,一切半死不活的,耸拉着脑袋的,看上去每个人都没像是活着,但却又没真正死去。 安静的街道上忽然一辆画着红色独眼怪物的车子驰骋而来,屁股后面缀着一串子轻狂虚假的笑声,转瞬而来,然后一个转向就消失在街角了。似乎这又是一个节日一样。
这是节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