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只是一支笔,那是魔法棒!
根据《文具盒里的时空漫游》一书里的记述,公元624年,塞维利亚的教会圣人圣伊西多禄是这样描述笔的由来的:芦苇笔叫calamus",是因为笔杆内放有墨水,而出于某种原因,水手们用"calare"来表示"放(toplace)"。
羽毛笔叫"pinna",这个词来自"hanging",意思是"飞翔";而羽毛笔,如上所述,用的正是鸟的羽毛。
弗吉尼亚•伍尔夫,她仿佛就是那个水手,把紫色的海水藏在墨囊里,然后在白纸上书写她的《海浪》。
那个被她比作"紫墨水般的云朵"的文字在她眼前绽开,如一场暴风雨。
似乎用这种方式,她就可以建立一个独立于"黑色墨水"之外的异世界,她抬起手,提起画笔,在一阵痛苦而兴奋的迷醉中,她的手在半空颤抖了片刻。
该从何处开始呢?伍尔夫用她自己的方式在纸上"作画"。
她的钢笔里装的不是标准的黑墨水,而是紫墨水、绿墨水或蓝墨水。
紫色是伍尔夫的最爱,在她的信件、日记、手稿和校对稿中都可以找到。
她二十五岁时出版的长篇小说《友谊长廊》,甚至连内文和用来装订的皮革都是紫色的。
这部书是她送给朋友维奥莱特•狄金森的礼物。
伍尔夫写给薇塔•萨克维尔•韦斯特的情书也是紫色的。
她最著名的作品《达洛维夫人》,大部分手稿也是用紫墨水写成的。
1938年10月,伍尔夫在日记里写到了天空:"一场暴风雨-紫墨水般的云朵-正在消失,如墨斑之于水中。
"当然,就像其他地方一样,这段话也是紫色的。
-《怪作家》伍尔夫说生活并不是一副副匀称地装配好的眼镜;生活是一圈明亮的光环,生活是与我们的意识相始终的、包围着我们的一个半透明的封套。
把这种变化多端、不可名状、难以界说的内在精神-不论它可能显得多么反常和复杂-用文字表达出来,并且尽可能少羼入一些外部的杂质,这难道不是小说家的任务吗?……让我们按照那些原子纷纷坠落到人们心灵上的顺序把它们记录下来;让我们来追踪这种模式,不论从表面上看来它是多么不连贯、多么不一致;按照这种模式,每一个情景或细节都会在思想意识中留下痕迹。
"《海浪》的文字可以治愈心灵,可以忘记悲伤。
你瞧:"太阳尚未升起。
海和天浑然一体,只有海面上微波荡漾,像是有一块布在那里摇摆出层层褶皱。
随着天际逐渐泛出白色,一道幽深的阴影出现在地平线上,分开了海和天,那块灰色的布面上现出一道道色彩浓重的条带,它们前后翻滚,在水下,你推我拥,相互追逐,绵延不绝。
当它们抵达岸边时,每道波纹都高高涌起,迸碎,在海滩上撒开一层薄纱似的白色水花。
浪波平息一会儿,接着就重新掀起,发出叹息般的声响,宛似沉睡的人在不自觉地呼吸。
地平线上那道幽暗的阴影逐渐变得明朗起来,就像一瓶陈年老酒中的沉渣沉淀后,酒瓶泛出绿茵茵的光泽。
在地平线之外,天空也渐转清澈,好像那里的白色渣滓已经沉淀,又好像有一位隐伏在地平线下面的女性用手臂擎起一盏明灯,使得白、青、黄三色相间的朦胧光线展开在天际,恰似铺展开来的根根扇骨。
这会儿,那位女性把灯举得更高了一些,大气似乎变成了纤维织品,挣脱绿茵茵的海面,在缕缕红黄交织的纤维中间闪烁,燃烧,犹如自篝火堆上腾起的焰火。
接着,这燃烧的焰火中的万千丝缕逐渐融汇成炽热、朦胧的一片,将那沉甸甸的毛毯似的灰色天幕托举起来,使天空变成由亿万点浅蓝色的微粒形成的光霭。
海面渐渐变得明澈起来,只见细浪涟涟,波光闪闪,直到那些幽暗的条带差不多全部销踪匿影。
那只擎着明灯的手臂缓缓地越举越高,最后可以看到一片广漠的光焰;一圈弧形的光芒燃烧在地平线上,照耀得近旁的海面金光闪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