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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记:谨以此文遥寄童年那只英雄的断翅蝴蝶。
卞之琳有一首写蝴蝶的诗:我思想/故我是蝴蝶/万年后小花的呼唤/透过无梦无醒的云雾/来震撼我斑斓的彩翼。诗很短,却道出了积淀于我们心中的许多话语。
我一直都认为,人类的生命和蝴蝶有着惊人的相似,我们都在为着共同的缘由而寻寻觅觅尘世中,最终也都免不了风化于时间无涯荒野里。也许有些人幸运地找到了自己心中所需,而大部分人却根本还没来得及达成梦想便已消逝,然后寄予万年后那一朵小花的呼唤,再次震撼我们斑斓的彩翼。关于蝴蝶的故事很多,结局却都不那么完满。难道它的故事在发生之前就已注定?而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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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一个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那是一场大雨骤歇的午后,我偶然看见一只蝴蝶,如秋后的落叶死贴于自家院门旁的柴堆上,我驻足良久,确定它已了无生气。怜悯之心油然而生,我想把它好好埋葬。当我决定靠近它时,它的翅膀却突然抖动了一下,就那么轻微的一下,然后便停止了。我惊吓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原来它还有生命。
我想,也许在遭受了暴风雨的摧残后,它需要时间聚集再次展翅的力量。我蹲下来远远地观望它,等待着它振翅飞翔而划下的美丽弧线。过了许久,它依然没有动,死了一般沉寂。
等待地有些失望了,于是想再次靠近它,偏在这时它的翅膀又开始了抖动,依然微弱,却也甩开了几滴雨粒。这一次,我看清楚了,它的一边羽翼已经受伤,凄惨地挂在身子上,如落叶般衰败。它仍然试图奋力甩干身上的水滴,翅膀不停地上下摆动,依然那么微弱,却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刹那间,一阵莫名的感动俘获了我。
午后懒洋洋的暖光穿透它受伤的翅膀,它的羽翼更显衰败,衰败得和周围生机勃勃的一切如此地格格不入。我决心帮助它,当我们靠得很近的时候,它竟然飞了起来!那一刻,我心里经受了从未有过的震撼和感动——生命的力量!它在空中艰难地蹒跚舞蹈着,这是我见过最美丽的飞翔。我发愣地注视着它渐渐远去,它的残翅在午后阳光映衬下灵动异常,周围的一切放佛瞬间都因它而失色。它消失了,消失于天边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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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它的归宿,也无需获知它的结局。也许它躲到一个只有自己的天地疗伤去了,也许它只是去寻找一个沉沉睡去的好去处,抑或去寻觅另一处更美好的风景。这一切我都不得而知。至于它受伤的缘由更无从追溯,我只能做一些猜测:或许它是在遭受了打击之后的自我摧残,或许仅仅是寻觅旅程中的一次挫折。
我不由地想,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跟蝴蝶一样受伤的经历,而我们有时候却缺乏像它们再次振翅飞翔的勇气。退一步想,其实断翅又何妨,那仅是我们绚丽多彩人生的一个偶然片断罢了。
人生的痛苦便也如此,也许在那当下时很多人会要生要死,但等挨过之后再回望时便会淡然一笑:那真算不上什么鸟事。生命的苦难再多,只要我们拥有一颗勇敢的心,受伤的我们依然可以再次展翅高飞,依然可以飞出另一片多姿多彩的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