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哑巴大名就叫杨哑巴,因为他生下来就就不会说话,没读过书的爹妈给他上户口的时候就把他大名登记成杨哑巴了,农村没有特殊教育班级,家里没条件送他接受县城的特殊教育机构,聋哑的杨哑巴也就一直没能进学校读书,就这么跟着爹妈过日子。前几年,母父亲相继过世,47岁的杨哑巴便过期了个人安身立命的日子。
虽然是聋哑人,但哑巴比很多人聪明勤快,两间屋子里总是整洁干净,破旧的沙发用干净的布整齐的铺上,有人去家里他热情的笑着咿咿呀呀的招呼客人坐。因为性格老实人勤快,村里哪里有个什么活儿大家人也肯叫上他,挑一肩抬一桶的劳力活儿他干得带劲儿,每月挣自己的生活费基本不成问题。他爹娘在的时候常说:“要是这娃不聋哑,找个媳妇生两个崽儿,到今儿也该跟着他屁股后面下地帮忙了,就是命里带个残疾,没姑娘愿意嫁给他,注定得打光棍当五保户,以后他老了归天只得靠他弟弟给他料理哩。”杨哑巴不知道爹妈在说啥,依然对着大家微笑。若不是发生那场事故,杨哑巴应该会平淡踏实的过完自己的下半辈子吧。
5月18号那天,邻居张家老头子把杨哑巴汉来家门口的一棵核桃树下,指了指树的枝丫,再指了指地上的弯刀,比着向上爬的姿势,要他爬上树去给他把树枝丫修理砍下来。杨哑巴看懂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有差不多7米高的树,向前两步抱着树干爬了两脚,回过头笑着给张老头比了五个手指头,表示开价五十块钱。张老头是村里生是非耍无赖出了名的,他找杨哑巴就是打着占他不会说话人老实便宜的算盘,巴不得哑巴义务给他把这树枝给修整了,没想到杨哑巴还给他开价钱,张老头挥舞这手刷刷刷比划了几下,伸出三个指头,嘴里叨叨“砍这个简单哩,三十算白送你钱了”。哑巴点头答应了。
吃过午饭,哑巴来到树下把弯刀往裤腰带栓紧,吐口水搓了搓手便抱住核桃树向上爬,到位置找个树杈稳住身体平衡后,便开始挥刀砍起来,二十来分钟过去树枝砍下了三分之二,他直起身来准备换个方向砍剩余的部分,就在这一起身,他换方向踩树枝的脚滑了,整个人仰天的姿势从树上掉了下来,后背狠狠的砸在地面上,杨哑巴感到腰和胸口狠狠的痛,他尝试翻身动一下,疼痛阻止了他,整个人蜷缩着腿动弹不得,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张老头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他吓坏了,慌忙跑到杨哑巴身边喊了他几声“哑巴!哑巴!你起得来吗,你摔到骨头没有?“见杨哑巴伤得不轻,他连忙跑去找人,十分钟以后,几个邻居赶来把杨哑巴抬上车送医院,村里连忙通知哑巴的弟弟杨二赶来。
到医院折腾救治了几个小时后,医生说杨哑巴摔破了腰椎,断了三条肋骨,腰椎破裂掉就代表下肢瘫痪了,下一步要进行手术才有机会让他还能站起来,手续费大概十多万,而因为他的受伤是牵扯到事故和第三方责任人,医院无法给予医疗报销,需要全额自己付手术费用。听到这话,张老头慌了,他顿时拉着哑巴的弟弟争辩道:“这可赖不着我啊,他自己答应我给我砍那几丫树杈的,不是我逼他啊,他踩滑了脚也怪不得我呀······”杨二怒火中烧,扯住张老头激动的反问“人是你找去的,树也是你叫他爬的,现在他摔成这个样子,你肯定要负责任!”两人在医院争吵起来,跟着过来的邻居拉开杨二,让他回村里让村委会派人来调解处理,让张老头赔应该负担的医疗费。
几天以后,张老头给所有人的答复就是他赔不起杨哑巴的医疗费,有人再逼他,他只有用一条老命来偿。杨二让自己打工的儿子去咨询县里的法院和其它人,就算赢了官司,张老头没有财产可执行的话也是白忙活,还要垫付一些诉讼费用。就这样,没有钱手术也无法做,在杨二在花光了家里微薄的存款和杨哑巴自己的储蓄,把杨哑巴接出院拖回家了。
从回到家到现在杨哑巴已经瘫痪在床6个月了, 杨二说哑巴的脚趾头已经开始萎缩弯曲了,大腿也变得干巴,每天只能吃几汤匙粥,张老头家还是一口赖着没有钱可赔,如今只看这苦命的大哥还能熬几天。今天村里的人去看他,家里还是和从前一样整洁干净,骨瘦如柴的杨哑巴躺在床上盖着单薄的被褥,呆呆的睁着眼,看到有人来了,对着大家笑,手比划着咿咿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