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中开始到高中结束,我前前后后一共有过21个同桌。每个同桌都陪我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
第一个同桌是一个个子比我高,双眼皮的男生。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刚刚转到中学又被分到了一起。和他不怎么合得来,说话也不多。去年听说他结婚了,在上海旁边的一个城市,有了自己的工作,有了自己的妻子。
第二个同桌是我之前的前桌。一个个子小小的女生。刚上中学的孩子充满了叛逆的戾气,她就是这样一个女生。喜欢打架,骂粗口,和班级的一个男混混打情骂俏。放学后一个人的路上,看到过她在打架。她在围观学生的起哄中抽一个女孩的嘴巴,然后告诉那个女生还手,可是她不敢。记得有次她要竞选班级宣传委员,对手是一个画画特厉害的女孩。我在她的日记了找了一篇让她读,那是一篇夸奖班主任年轻貌美充满活力的流水账日记。然后老师乐的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大牙,说这一轮你们平局,平局。初三的时候,我的同桌辍学了。很远的后来,听说她和那个小混混结婚了,两个人开了一个小饭店。
我的第三个同桌是我换来的。因为我实在不喜欢之前的同桌。老师就安排了这个女生。换座位那天,她是哭着坐过来的,因为她不想离开她周围的人。她有一双标准的单眼皮。有一节体育课我迟到了,跑过她的身边,发现那天她贴了双眼皮胶布,一双眸子充满了某种亮闪闪的,我没有见过的光芒。那一刻我害羞急了,低着头跑过她身边。我从来没有看过她眼睛这么漂亮,真的。
可是后来老师给我调换了座位,我的新同桌名智慧。可是她没有智慧,长的也黑黑的。每次做作业都会给她看,她就会流着鼻涕感动的说,同桌啊,明天我给你带甜甘(北方一种类似甘蔗的植物),可是直到我们分开了,她也没给给我带来。
第五个同桌是个胖胖的女孩,有一双小小的三角眼,于是顺理成章,我也和她一道成了吃货。每天我下课就跑到小卖店,买我和她的零食,每天挂在两个人中间的垃圾袋每天都要换。我和后桌女生经常取笑她胖,她用那双小眼睛委屈又愤怒的看着我们,可是不吭声。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瘦下来没,有男朋友了没,如果有了我真的是好开心,真的。
第六个同桌是一个有一双丹凤眼的小个子女生,脾气暴躁,有小麦的肤色。我一直觉得她很漂亮。她其实比我爱学习,只是每次考试成绩
都没有我好。她不喜欢我们的班主任,口头禅也是看着讲台骂,妈了个X的。
后来的同桌是我们班级的文娱委员,初一那会,她唱的《让我们荡起双桨》很好听。只是我们同桌后每天都要吵架,挤过了三八线啊,上课说话啊,什么什么都能让我们吵一顿。那阵正在闹非典,全班都要集体量体温。可是她害羞,不敢夹在腋下。于是后来在老师和全班同学的围观下,一个人单独完成了测量体温。
有一天,她直接和身边的女生两个人换了座位,于是我就有了新同桌。新同桌是我妹妹的好朋友,有很长很长的睫毛,每天都枕着胳膊睡觉。那时候我额头上有一撮刘海,她经常是睁开惺忪的眼睛打着哈欠随手扯下我刘海,然后起身。后来听说她在哈尔滨,不知道怎样。
第九个同桌是一个眼睛小小的女孩。她性格沉默内向,成为同桌之前甚至我们从没有说话过。她有一个像一支香蕉的小辫子。虽然很努力,可是成绩很普通。她曾经说过,要是考不上高中怎么办。然后我看到她眼睛里的忧愁。两年之后,在三中录取名单的榜单上,我发现最最下面的最后一个人竟然是她。这让我相信,老天是会关照善良的人的。不过高二她就离开了,听人说学习制作西式糕点。其实,那一直是我的梦想,现在也是。
我们都是好孩子,异想天开的孩子。
相信爱,可以永远啊。
我们都是好孩子,最最善良的孩子。怀念着,伤害我们的。
初三的时候,我的班级被学校强制解散,我和其他几个同学被分到了新的班级。此后,那些曾经的同桌便不再经常看到。
在新班级的第一个同桌是一个黑黑瘦瘦的男孩。有着东北男生特有的随性和痞子气。他第一次和我说话,是问我一个字的写法。我们终归不是一种性格的,所以淡淡如止水。不到半个月,老师就给我安排了第11个同桌。
我的第11个同桌是一个很漂亮,很瘦的大眼睛女孩。那时候我好害羞,连着四天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然后第四天我拿了一本当时最流行的杂志《男生女生》最新版,然后意料之中的她和我说话了。此后一发不可收拾,经常听到那些女生的小秘密和小烦恼。更多的时候我只是静静的听。每次带的零食,她都会扯着我的衣袖要吃要吃,然后我们每次就分着吃。包括一块蛋黄派。
我一直相信,在此之后我的第12个同桌心里其实是很蔑视我的。她皮肤黄黄的,发丝里还掺杂着很多白发。那段时候我甚至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因为每件事都会问为什么没有告诉她,为什么没有帮助她。好在后来,老师将我调离了这个自私的女孩。
在整个初四,我的同桌都是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也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和这个四肢发达喜爱跑步篮球兴趣爱好完全不同的男生会成为好朋友。毕业那天的最后一节课,第一次看到他的眼泪。之后我们高中在不同的学校,此后杳无音讯,直到现在。
那时我们什么都不怕,看咖啡色夕阳又要落下
你说要一直爱一直好,就这样
永远不分开
……
高中的第一个同桌是一个美术生。传说他特别厉害,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把班级里的一块雕牌雕刻成了一只鹰。只是两个闷骚的男生即使坐在一起也没什么共同语言,以至于后来分开后逐渐由打一个招呼变成形同陌路。在人人上看到他现在在广州工作,应该生活的很好。
第16个同桌完全不学习,整夜整夜的在网吧包宿,在课堂上呼呼大睡。他的身上也有着北方男孩标志的热心,在我上课的时候从来不打扰我,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从来都会帮忙。这些小恩小惠也许他完全没有记在心上,可是我发誓我一直感激到现在,即使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
选择了文科后分到了新的班级,我的新同桌顺理成章的就是之前班级的同学,一个学习勤奋的女生。在这之后直到毕业其实我一直过的都不太好,因为我的数学太差,太差了,所以我的班主任数学老师从来都不喜欢我。在这个班级我是第一个被当众批评的。因为那天下大雪,迟到的同学踩花了地面,老师说,是我故意没有擦干净,然后站在讲台上接受批评。回到座位上,她说很难受很难受,老师在欺负我,她说老师太过份。
数学差。老师不喜欢我,于是恨屋及乌,恨我的为人处世,恨我的听课方式,恨我的寡言。不过,我的第17个同桌却是老师最喜欢的男生。顺理成章的,这个男生很讨厌我。其实他讨厌的人很多,包括那个成绩从来都是第二的家庭非常贫困的小女孩,包括一个农村的成绩优异的男生。我在高中唯一的一次和人发生争吵也是与他。
过了一段难捱的日子,第18个同桌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哥哥。我们认识很多年,只是从来没有说过话。那是一个和我的好朋友一样,性格很温柔的男生。巧合的是,班主任另外一个最不喜欢的男生就是他。那段时间的自习喜欢用他的MP3听歌。那时候他狂热的喜欢听《我们都是好孩子》,于是也强迫我翻来覆去的听这一首歌。
我们都是好孩子,最最天真的孩子。灿烂的,孤单的变遥远的啊。
我们都是好孩子,最最可爱的孩子。在一起,为幸福落泪啊。
后来就有了第19个同桌,一个黑黑的瘦瘦的男生,个子也不高。后来我们成了非常好的朋友。我也从初中开始的一个人,渐渐接触身边的同学。有时候他陪我走路,在课上和我聊天,那段时间很快乐。只是期末考试他考出了我们的班级,之后便再也没能回来。
在这之后整整一年半,陪我的都是我的第20个同桌。其实今天我写这些流水账也是因为昨晚梦到了他。我梦到他在开车,我坐在后面。车慢慢驶过茫茫的雪原向学校的方向靠拢。于是今天告诉他,他说尼玛你怎么知道我在学车。如果你看到这一段,那我们别再像那时候那样小孩子气整天整天的互相争吵了因为我们都长大了我应该努力了你更应该加油了你看要不然你拿什么养你家的那位呢你就长长志气我也知道你没有自制力但是你为了她也该拼一下是吧别再混下去了我们都长大了,对吧?
第一年高考的专业是我最不喜欢的俄语。于是我选择了重读,这一年的同桌是之前班级的班长。在成为同桌之前我们很少说话。然后慢慢了解后发现这家伙其实人挺好的挺有意思的,而且现在的学业与爱情双丰收。
多年之前,我就不擅长交际。于是那些命运交给我的离我最近的人我都无比珍视,无论是我喜欢的喜欢我的,还是讨厌我的我讨厌的。同桌这个位置,大学之后便再不存在,我们有了选择那个身边人的权力。
只是有时候我会想起那些曾经做在我身边,而如今不知身在何方的同桌。是他们,曾经作为离我最近的人陪我走到现在又散落天涯。我写这些流水账,也是为了证明,我的那些同桌们,不要和我说记起,我何曾忘记。
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
想起你薄荷味的笑
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
大声喊 我爱你
你知不知道。
每个同桌,都是一个好孩子。
每个好孩子,都会有幸福的未来,我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