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你》:谈接受自己

外向很好,内向也很好,一个人不可以既完全不打开自己,又希望别人都给她无条件的爱。

——题记,让自己也记住这句话的记


许是最近的生活太憋闷了吧,感觉随便看什么书影剧漫,好像都能被打动,连看《摘金奇缘》这样充满stereotype的“偶像剧”,都会因为女主自信智慧的姿态想站在直男立场为她叫好;看《来自深渊》,被黎明卿泯灭人性对“女儿”下手恨得想哭;而像《给我翅膀》或是《生日卡片》这类一贯属于我喜欢类型的作品,几乎都是热泪盈眶着看完,但最近没有一部作品让我觉得有《想见你》如此紧凑,或者用个流行词来形容那种感受,叫上头。

其实作品看多了,看新作品很容易也有一种“穿越感”,像是《想见你》这样莫比乌斯环式的反复穿越故事,《恐怖游轮》在进行恐怖故事创作时早已创造过经典,反复穿越难以逆转死亡结局的时候悲哀的渲染如同《命运石之门》里的嘟嘟噜,在改变结局后循环中的记忆一点点删除的过程像极了《你的名字》,而在讲述两个长相一样的女孩子性格如同一体两面时我又常常想起《爱杀17》,在后者中,也是阴沉的双胞胎妹妹坠楼死亡,而开朗率真的姐姐一路追寻真相。

阴沉内向的孩子不受欢迎,这几乎是必然的事。看到12/26集的时候,我一度非常为陈韵如叫屈,我那时候觉得,黄雨萱穿越回去霸占陈韵如的身体,变得阳光开朗,让身边人都围着她快乐起来,李子维也好、家人也好,但谁在乎之前的陈韵如此时正被关在小黑屋里?谁关心她去哪里了,她怎么想?谁在乎莫俊杰失去了全世界唯一一个惺惺相惜的人?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阳光,那么“正常”,怎么,内向者的价值就不是价值吗?

但看到后面,导演给了陈韵如很多笔墨,我在理解和心疼陈韵如之余,多了许多对黄雨萱和李子维不断相互追逐的悲伤,甚至是有一点怨怪陈韵如的,尤其是在李子维的穿越中,总有比黄雨萱更重要的事,就是救回陈韵如和莫俊杰,而每一次穿越,都要目睹一次莫俊杰在自己面前跳楼,三十多岁的李子维每每回忆起来整个身体都在抖。

陈韵如其实何其幸运,妈妈和弟弟爱着她,早在黄雨萱穿越前就和李子维莫俊杰成了朋友,且莫俊杰一直那么关注她,他读陈韵如在楼顶喊话的唇语的片段,几乎是全剧最温暖的桥段,就是那种,明明陈韵如的生活是一片灰暗,但读着她唇语的莫俊杰就好像一道光,可惜不够正面,没有让她看见,也可惜不够耀眼,总被嘻嘻哈哈的李子维的光线盖过。

有人用“抑郁症”的状态带入陈韵如,其实我觉得不像,对于经历过中二期的我来说,陈韵如的状态更像是一种过于关注自我的青春表现,过于关注自己,以至于认为没有人理解她、善待她。其实等她长大一点,慢慢学会向外看,也许就能看到一直有人在关心她,而且也许长大一点她就会明白,黄雨萱获得一切关注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她努力对别人付出过,别人才会回应给她相等的关心。

其实陈韵如何其幸运,李子维和黄雨萱一遍又一遍穿越循环,想要把她救下来,可惜她感受不到。我并不嗔怪她,而是心疼她,就好像在心疼每一个青春期里敏感自卑向内的少女,但我仍然喜欢黄雨萱,喜欢她看得到周围人爱她也想对外付出的样子。

如果陈韵如没有自杀,不需要一遍遍穿越挽救,而是自己磕磕绊绊地长大,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进去莫俊杰的话,外向很好,内向也很好,接受和认同自己就好,李子维、莫俊杰和黄雨萱明明性格不同却都不拧巴,都是做到了这一点,一个人不可以既完全不打开自己,又要求别人都给她无条件的爱:如果她想要“受欢迎”,她就需要和队友打球,帮妈妈解酒,叫弟弟起床;如果她觉得一个人独来独往也很好,她也完全可以继续喜欢音乐,享受为数不多但懂自己的人的关心,在莫俊杰一次又一次表达真心、告诉她她并不是不正常的时候,不要再去伤害他,不要再说他对她的惺惺相惜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拯救感——看,这多么像青春期少女的想法。

用2019年的流行词,莫俊杰真的是全剧最大的“暖男”,不像李子维黄雨萱那样炽热,但就像在山上看到的初升的太阳,刺破黑暗,即使是放在现实里,比起李子维这样臭屁的男生,我应该也更想和莫俊杰做朋友吧。

陈韵如、莫俊杰、王诠胜们的存在,让这个偶像剧本质的故事多了很多深刻,青春期的自我认同也好、大众对于内向者的“歧视”也好,这些讨论很珍贵,但我最动容的几幕仍然献给了黄雨萱和李子维,李子维在黄雨萱怀里哭莫俊杰的死的时候;黄雨萱啜泣着对舅舅说自己没办法再穿越了的时候;李子维对莫俊杰说,明明知道黄雨萱只是陈韵如编出来的人物,仍然每天都在想她的时候;救下“陈韵如”之后,李子维一眼就看出这个“陈韵如”是她的黄雨萱抱住她的时候;还有,尤其是李子维在咖啡馆里露面,黄雨萱满脸泪光问他,你到底是王诠胜,还是李子维的时候;之后李子维回家,他们只过了一晚和一早幸福的二人时光,即将到来的剧情有多血腥,这珍贵的时光就显得有多残忍。

看《想见你》的时候我时常感慨,嗐,不就是个男女主互相追来追去的偶像剧,远不如去年让我上头的《俗女养成记》饱满和有余味。再说,这剧bug也是何其多,27岁的黄雨萱爱着和她几乎同龄的“王诠胜”,还能爱上穿越回去时只有17岁的小李子维,和三十多岁的大李子维;而李子维从17岁到三十多岁,爱着的那个黄雨萱似乎永远在20-27岁的区间里。干嘛,年龄在恋爱中就这么不重要吗?17岁的李子维,你干嘛不和6岁的黄雨萱亲亲抱抱举高高?:)

我至今喜欢《俗女养成记》远比《想见你》多得多,而在我看来,柯佳嬿的演技和谢盈萱也并不在一个级别上(事实上我觉得柯佳嬿很多桥段演技都在崩掉的边缘反复试探,但几场隐忍哭戏不错),不过,莫比乌斯环式的故事大多都是“类型片”,就是让人感叹烧脑,却几乎没有二三刷的欲望。《想见你》不一样,它让我在感叹上头的同时,还十分沉浸,就很难能可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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