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仿佛遇见另一个我自己——写给淇。
你很少围在我跟前,我含笑多看你几眼,你都会害羞地低头;有事找我时,也像个刚出闺的古时少女,娉婷又袅娜,扭扭又捏捏,慢条又斯理。
我们在一起聊的最多的就是文学,你喜欢,我也喜欢。你说你读了一句诗,我说几年前我也读过,因为心悦之,所以依稀记之;我告诉你我最近在读谁的小说,过几天你一定会捧一本过来让我看。不知不觉,我们像极了对方。
我们有相似的爱好。
我的本子上贴满了叶的标本;你的本子上贴满了类似的剪贴画。
你几笔勾勒出盛景,色调斑驳;我也能坐在画板前几个小时,神往而满足。
我读书的时候,铆足感情,时而义愤填膺,时而潸然泪下;你读书的时候,因为几个词句,可能要难过好几天。
……
六年级刚开学,我们班承揽了升旗重责,为了迎合教师节,我写了一篇有关孔子的“国旗下演讲”。我想要电台般娓娓道来的朗读感觉,于是找你来读,伴着《夜空的寂静》钢琴曲,你边读边哭,到最后泣不成声,趴在桌上无法继续。那情景,让我想起了过去的我,总有一些文字、一些曲调触动心弦,然后无法自拔……是的,我们还有同样的敏感。
为了锻炼你们,上个学期一直由我带着做的《毛虫周报》,这个学期全权交给了你们,因为你擅长这方面,所以暂且让你来负责。我本来是不相信的,我打算暗中支持你们。但事实是我几乎什么忙都没帮上,你把《毛虫周报》做得风生水起。版面改动很大,变得随意而清新;内容也变得更加贴近学生生活,语言调侃而诙谐;与读者互动完全做了起来,每天都能接到读者来信……
今天下午,你兴冲冲跑进教室,连书包都顾不得放,跑到我跟前:“老师,我昨天和那个主编见面了!”这件事萦绕在你心里几个月了,你期待被发现,但又排斥这种方式——我知道你总是卓尔不凡的,有些东西你未必在乎。可是见了面必定会受到鼓动,文化人看到这么小的孩子有如此热烈的文化追求,一定会给你指引更高远的目标,而且这也是你该得到的。我替你高兴,瞬而觉得自己相形见绌——你这么小,就有这么强烈的光芒,这光芒毫无掩盖,而我却渐觉自己望尘莫及。
我知道我能带你走的路毕竟有限,纵使你的爸爸妈妈总是感谢我们的相遇,我又何尝不是感谢与你的遇见。
上次你告诉我,你长大后的梦想是开一家满墙是书的客栈,顶层的阁楼是你的画室,不为赚多少钱,随心而已。忘了告诉你,这也是我儿时的梦想,只不过到现在都无力实现而已,那我就寄希望于你了……
总觉得我们很像,其实哪里是这样,你不过是我对美好童年的向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