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初中那会儿老师都会自己办个辅导班,一般时间都安排在周六周天。我的数学老师是一个瘦小的女人,一副刻薄的面相,她从来没有对我笑过,她只对她辅导班里的学生笑。
我那会儿也补课,是跟着我爸上高中时候的英语老师补,一节课两个小时,十七块钱。听说那个数学老师的课也是两个小时一节,两百块钱。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快下课的时候又特别吵,我坐在最后一排总是听不见她留了什么作业,问同桌,他也说不知道。第二天上数学课的时候,没写作业的人就会被叫到教室的最前面去,蹲在地上补前一天的作业,教室倒数后四排的人都会去。
后来我干脆不听她讲课了,数学课被我上成了美术课,小说课,音乐课,睡觉课。
有一次换座位,我换到了数学课代表的旁边,一个可温柔可温柔的男生。然后不仅我数学成绩的走势开始上升,好像每门课程都开始由衰转盛。他成了我的一个特别特别好的性别为男的好朋友,一个可以跟我买裙子讨论大姨妈的一个性别为男的好朋友。中考的时候我们考到了不同的高中,联系少了好多,现在他在长沙,希望他每天都可以过得很开心。
帆姑娘是那会儿我们班里最漂亮的女生,直到现在我也觉得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生,她学习好,唱歌好,跳舞好,气质也好。数学老师的女儿也在我们班,她女儿和她长得很像,所以我一直觉得她在嫉妒帆姑娘。
有一次数学老师抽查作业,正好抽查到帆姑娘的同桌,正好他同桌没有写,于是他就拿帆姑娘的作业上去给老师看。数学老师应该是觉得笔迹不像是帆姑娘同桌的就翻到封皮看了一下,然后她就叫帆姑娘把作业拿上去给她看。帆姑娘真的挺义气的,就跟数学老师说她的作业忘带了,能不能下午交。我在睡梦中被惊醒正好看到数学老师拿着厚厚的练习册殴打帆姑娘。正好,帆姑娘的同桌在数学老师那儿补课。
我还跟一个女生——琳达姑娘坐过很长时间的同桌,我们英语课要给自己起一个英文名,她叫自己琳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大家都很排斥她,她从过道走过的时候大家都会躲她躲得远远的,好像她携带着病毒一样,现在想起来真的觉得孩子们的恶意是世界上最大的恶意。
谁都免不了从众的心理,我和她的桌子总是被我拉开一段距离,她忘记带笔或者带书我也从来不借给她,甚至还会奚落她几句。
被同学们排斥的琳达姑娘理所当然的也被老师们排斥,除了语文老师,语文老师对她是一视同仁的。
我忘了是因为什么,有一天数学老师在上课的时候突然走下讲台拿小木条抽打琳达姑娘,然后她俩就撕扯了起来。这件事情惊动了琳达姑娘的家人和校长。
这件事情怎么解决的我也忘了,只是记得当时全班人都在帮数学老师说话,并且嘲笑着琳达姑娘和她的家人。
现在想起琳达姑娘总是会感到愧疚,听说她去当兵了,希望还有机会能见到她和她说声抱歉。
数学老师辅导班里的同学每次考试的时候成绩总是很高,我一直以为真的是她讲的好,后来有同学告诉我,辅导班里的同学会被提前告知考试题和答案,并且几乎全班人都知道这件事。
后来我听人说过一句话,群众的眼睛不是雪亮的,群众的眼睛是盲目的。嗯,对,群众不仅眼睛是盲目的,连脑子都是盲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