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每到清明时节,脑子总会浮现出这首诗, 也会想起那个他。在我心里依然那么青春那么帅气的他。
我叫小然,湖南人 ,2006~2010年在河北石家庄上大学。07年4月大一的下学期认识了他,小雄。从此他在我生命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记得那是个春末夏初的日子,阳光明媚,春意盎然,校园里到处飘着飞舞的柳絮。那天我和宿友一起在交际舞协会学跳舞。学的是快四慢三的双人舞,老师教了基本的步伐,带了学员各跳了一遍后就让我们自己找舞伴练习。当时广场上有会员也有非会员,大家喜欢学就都过来跟着学习。
那次就是小雄和我一起跳的。开始我并未注意到他,等老师叫我们男女搭配自由练习的时候,他来到我跟前。他穿着干净的白色T裇,浅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三七分的短发,简单休闲却又英气逼人。他朝我微微一笑,伸出手来示意我跟他跳。我回了他一个微笑,也伸出了我的手。我当时是个思想比较保守的女孩,也没谈过恋爱,跟异性没有过什么接触。那天我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他另一只手扶着我的腰。我手心慢慢的渗出汗来,脸也开始发热,我也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是刚学跳舞,跳的乱七八糟,整个人也是兵荒马乱。小雄倒是很从容不迫,跳的很轻松自在的样子,看的出他学习能力很强,身体的平衡性和协调性也很强。那天就一直是我们两个一起练,音乐停下来,他就教我动作,音乐响起,他就带我跳舞。想起来我们那天牵了好多次手,每一次他的手扣着我的手,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传遍我全身,那次也是我首次和异性那样亲密的接触。那天课程结束后,我们互存了电话,交换了名字,加了QQ好友,还有一起去了我们学校食堂吃了晚饭。
那天的我超级激动,脑子里都是小雄高大帅气的身影,他有一米八的身高,身材中等偏瘦,一对浓密的剑眉,一双不大不小的单眼皮眼睛,高挺的鼻子,厚度适宜的唇,整齐雪白的牙齿,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皮肤也很白净,感觉有点像韩国明星rain,又有点像年轻时候的裴勇俊。他的身材外貌虽然不像偶像剧的男一号一样,像是精美雕刻的绝品是整部剧里的颜值担当,但是他在我眼里看着十分舒服而且毫无瑕疵。后面舍友责怪我把她给忘记了,确实我当时脑子好像有点短路把舍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跟小雄吃完晚饭回到宿舍被舍友好一顿骂。然后他们说我被帅哥拐跑了,要我赶紧交代小雄的情况。我说我们只是才认识一天的朋友啊,以后有后续再交代哈,其实我都不确定我跟他以后是否还会联系还会再见面,那天吃饭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只是无意间看操场上在教跳舞,他只是刚好路过去看了下跟着学下,而且他也不是我们学校的。也就是说那天我们只是偶遇只是个巧合。不是很多偶遇就一次没有然后了嘛,所以我并不确定我们还会不会再相见。
第一次分别后,虽然有了联系方式,但是我不敢主动联系他。我想也许他很快就忘记我了,毕竟我那么普通,毕竟我们认识也只是个偶然。但是我会经常看看手机有没有收到他消息。没想到两天后他发消息给我了,说一会儿过来我学校,一会儿见。看到消息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巨大的快乐袭击了我,感觉整个人心里都在跳跃。那天是傍晚时分,太阳渐渐西沉,天空泛着微红的霞光。操场上有很多运动着的同学,到了约定的广场,他已经到了。一会儿大众舞开始了,我们就一起加入了跳舞的队伍。
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多,我们就经常会聊天,发短信,在那个还没微信的年代,一般都是发短信约见面。当时学跳舞是一周有2次课,周二和周四的下午,另外周五到周天的晚上都有大众舞。每次到时间我们会相互告知去不去。对于一个本来并不爱跳舞的人,因为他,他去我必定会去。其实我一点跳舞的天赋都没有,以至于学了那么久,也只是学会了一些很简单动作。那些十六步,三十二步,他看别人跳几次都跳得非常好了,我一直都慢半拍怎么也学不会。尽管如此我每次都陪他去,跳完了我们会一起去学校食堂或许外面小店吃饭或者宵夜。
我长相很普通,出生于农村,性格慢热内敛又清高,平时基本不会主动与人交往,只是跟本宿舍的女生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我其实很自卑。小雄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我能感受到他的阳光自信,是很温暖又善良的男孩。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我对他是什么感情,可能心里一直觉得他很优秀,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所以尽管我很喜欢和他在一起,但是我从来没有表露过什么,我们就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因为我够不着他,只能遥遥相望。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说具体的事情本身,没有延展深入的聊过人生、理想、感情、过往。可能那个时候的我们很年轻没有那么多的感想,也不是很善于表达,面对他我的话并不多,从不主动开启一个话题,一直都很安静,他问我答,但是我无比真诚。我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家境以及是否有女朋友。所以那个时候我了解到的关于他的情况只是他是在本地长大的,在师范大学,还有个妹妹在上高中,他学校和家离我学校都没有多远。这些都是他无意中说给我听的。因为大学不是太忙,所以我并不知道他怎么有那么多时间陪我,也从来没有去问过他为什么喜欢找我玩。我只知道他当时考了雅思,在等待去澳大利亚留学。所以我跟他在一起总是很开心也很珍惜,因为我知道很快他要离开了。
跟小雄认识后,经常跟他在一起,我的舍友们就说要我把他带来给大家认识下。我就说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又没谈恋爱,怎么介绍。后面我就跟小雄说我们舍友想认识他,他同意了。就在某个周五下午没课的时候我们几个女孩跟他一起打了乒乓球。那个时候也流行周末到网吧包夜,晚上他请我们宿舍6个人到网吧包夜,也给我们买了饮料。那个时候我们宿舍的女孩们都不太会上网,基本上大学了才有了QQ号,QQ空间非常简单没有任何装饰。但是他的QQ空间有动态背景还有背景音乐,整的很漂亮,我就让他帮我也设置背景音乐。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我太土了呀,像大山里出来的。
我跟小雄在一起不到2年的时间了,大部分的记忆都在我的大学里。
他经常跟我去食堂吃饭,一般见面后到饭点就会一起吃饭,吃饭时他会帮我端饭盆,我们也会夹对方盘里的菜。我们也经常吃学校门口的摆摊的麻辣烫之类的小吃,记得那里是没有桌子的,他就帮我端着碗,让我吃。
他也有经常陪我上晚自习,记忆很深的一次是,他说我普通话不标准要帮我纠正,就写了一首绕口令让我读。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教我发音,一句一句的带我读,像教小学生一样。可是有几个音我还是很难分辨出来,我读得有点泄气了。突然我手机响了,我立马开开心心的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他这个调皮鬼打给我的,我就开始往他胳膊上拍打,他也不躲,跟他打闹后,烦恼就烟消云散。
他考过了雅思英语挺好的,那会儿我准备考英语六级,他就把他考雅思的英语资料都拿给我,还教了我很多学习英语的方法,也有帮我矫正发音,但是遗憾的是,我的英语六级还是没过。
他每次都是骑一个山地自行车来我学校找我,我会坐他的后座,当然我不敢搂他的腰。偶尔他也会载我出去兜风,带我去学校附近的公园溜达。那个时候石家庄很多道路两边都种了梧桐树。他骑车载着我穿过满是梧桐树的街道,阳光斑斑驳驳的从树叶的缝隙里洒下来,偶尔飘下几片叶子,我看着他结实的后背,风吹过来,他的衣角靠近,我感受着他的气息。有时候他推着车子,我们并排走着有说有笑。真希望这条路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除了跳舞有时候我们会打乒乓球,也去操场的健身器材那锻炼,我经常看他做引体向上。那个时候我们那么年轻20岁出头,身体紧致又匀称,我经常看着充满活力的他着了迷,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怎样,有这么一个人陪我一段我就很开心了。
他也会给我过节,我记得他有平安夜送我苹果。大学时候的我那么穷,一个月就几百元的生活费,除了吃饭就是吃饭。其实想想他家应该也不富裕,不过他对我还可以,一起吃饭基本是他买单,有时候他也会带水果零食给我吃。后面他每次来找我总是在我们宿舍楼下见,每次见面后他会帮我背包拿东西会把我送回到宿舍楼下他再走。
大三的时候他告诉我他要去墨尔本了,手续都办好了,之前一直在等待。我们约好要去吃个大餐,给他践行。约好吃饭的日子是他生日那天,顺便也是给他过22岁生日。那天就他和我还有另外一个女生小莹,我跟小莹后面成了好朋友。他生日,我也不知道给他买什么好,买了一整盒的口香糖。
那天我们聊到很晚,我和小莹相互交换了我们怎么认识小雄的。小莹有男朋友,她是医学院的平时可能也比我忙,所以我知道我跟小雄一起玩的时间是比他们多的。
那天是我们跟小雄最后一次见面,没想到竟然是永别。
记得他在北京机场登机前还给我发消息了,我们相互祝福!
我一直以为他是一只雄鹰要飞向远方的高空,我只能目送他远去。我一直以为他在遥远的澳洲开始了美好的新生活,必定前途无量。
几个月后一个陌生的本地电话打给了我,她说是小雄的妹妹。她跟我约好傍晚在我们学校南门口见,有东西给我。挂了电话我我心里很不安。傍晚的时候小雄妹妹来了,她交给我一本辞典,那是我之前给小雄的。她说这是在整理哥哥的物品时发现的,并且哭着告诉我,哥哥去世了。我一下子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小雄妹妹告诉我他是在墨尔本车祸去世的,骨灰已经回到家了。当着这个礼貌文静的小妹妹我知道我也不能问太多了,她应该比我还难受。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宿舍的,感觉一瞬间我的天空失去了颜色。回到宿舍我静静的坐了很久很久,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次次的冲刷而出。舍友们不知道我为何如此失魂落魄,只是默默的给我递着纸巾。此后好几个月的时间,我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整个人像被抽走元气活得像行尸走肉。我好像已经没有情绪了,不哭不笑,没有食欲,不想说话,本来就很安静的人,只想一个人呆着。那个时候的我好想去某个深山老林号啕大哭,可是我没有勇气去做。只能维持表面的正常,经常一个人的时候默默的流眼泪。我经常去他的QQ空间翻,看到别人的留言,我知道那是事实了。
那年清明他父母去看望他的时候 ,我也一起去了,看着叔叔阿姨那么伤心那么颓废。阿姨一直念叨着,雄雄,我的儿子,这个是你爱吃的,那个是你爱吃…阿姨一度哭得都站不稳。看着他们那么难受我我好难过,好心痛,我却无能无力。我知道相比我的难过他们承受的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啊。我想叔叔阿姨一定很后悔送他去澳洲留学吧,如果他不出国,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才出去那么短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墨尔本那么容易出车祸,为什么偏偏是他,从此我讨厌澳洲,讨厌墨尔本。
看望小雄回来后,我想了很多,虽然我心里难过,但是我不能沉湎下去。特别是看到他妈妈的难受,我想我这点痛苦是不值一提的,是的,我被亲情和母爱震撼到了。我也是我爸妈的孩子,所以我要努力做好自己,我要努力的生活下去,我想小雄也不愿意看到我就这样浑浑噩噩下去吧。后面的我,努力的让自己认真的生活,用心学习。
后面我跟小莹偶尔见面吃饭,我们都会回忆他,都觉得他太可惜了,也会感叹命运为何如此不公,让那么优秀的他英年早逝。他还那么年轻,人生刚刚开始,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没有结婚,没有当爸爸,还没有赡养父母…所以我们应该努力珍惜拥有的一切,不知道意外哪一天会来到。
回忆起我的大学生涯,仿佛只有他一个男生留给了我记忆,又甜又苦的记忆。那个时候满目星辰皆是他。我的邮箱里存着一张他的照片,想他了我会看看,很多时候不敢看。
一转眼十来年过去了,我已经离开大学校园十年了。但是小雄一直在我心里,还是那个白衣少年。他时常在我的脑海里对我笑。
他是我青春里最美好的一段光景,那么纯真,那么简单又那么快乐。跟他的感情没有没有任何目的,无关金钱无关利益。只因为是他很开心。他是我心底的秘密,以友谊之名而存在的青春的秘密。遗憾的是他不知道我喜欢他那么久那么久了。我对他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他给了一个孤独自卑的女孩一段温暖的陪伴,虽然我对他满心欢喜,跟他在一起我感到无与伦比的快乐恨不得手舞足蹈,但是我从来不敢问他对我是什么感情。自卑的我不敢表达不敢问,害怕一旦打破会失去现有的快乐。
小雄,你在天堂好吗?这么多年过去了,是否还记得我?你还没告诉我,当初为什么经常找我玩?
我会好好生活的,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不要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