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说,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干脆写出来吧。于是就有了这篇文章。
刚好今天简书朋友麻衣给我相面,说我变化大,心理强大,我就仔细回顾一下,这个变化是怎么来的。
一,童年
说到童年,这就话长了。
但是众多的精神分析资料告诉我一个重要的信息:一个成年人的性格以及潜意识很大程度上都受到童年经历的影响。所以,研究一个成年人的精神状态,必须要从童年开始说。
我的童年在那个一千多人的村庄里度过,因为有一个好爷爷,所以一切都很幸运。
爷爷的两个大儿子在县城做生意,他的小儿子,也就是我爸,在家种地教学。因为这个缘故,每次爷爷回到家,都是从县城回来的,所以会带些村里没有的食物或者玩具,在那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里,这让我有着很大的优越感。
最自豪的大概是我有很多玩具枪,大大小小好的坏的加起来十几把,有一次把很多小孩子都叫过来,每个人发一把,我带他们冲锋陷阵。到现在只记得最后盘点玩具的场面,不记得我是怎么领导他们的,现在想来不可思议,领导力从我的身上消失殆尽。
除了玩具和食物之外,爷爷还在县城给我租书看,那也是我甩开大部分人的一大因素。大概从小学二年级,开始看爷爷带回来的书,各种童话、笑话开拓了我的视野,比一般的小朋友有更宽的知识面。爷爷每次回来大概都是下午,他停下自行车的第一时间,我就跑过去从他的那个信用社的红色袋子里扒出一本书,然后基本可以在天黑前看完。往往都是还没看完,被爸爸催,看不见了,去屋里开灯吧。
从物质生活和精神层面来说,我的童年都是充裕的,所以对于外人也是良性的关系。
记得村里有个辈分很高的老太太,前两年我回家她说起我,说我小的时候总是叫她“老老老老老老老奶”,说我嘴甜。村里很多人都这么说过,说我小时候在路上看到人很远就会打招呼了。
可是,渐渐地就发生了变化。
二,初中和高中
初中是托关系进的县一中,因为当时县城学校不收农村的学生。学习一直保持小学的积极,虽然英语没基础,但是很快也赶上了。
真正重要的,是生活环境。
大伯二伯在县城,他们的店面刚好就在学校旁边,本来是爷爷晚上住在那里看门,但是我去了之后就跟爷爷一起挤在一个一米宽的小竹床上。屋里堆满了货物,只留一个狭窄的通道,尽头是张床。每天晚上就在那个小过道里背书做题。
周末如果回家的话,就要两块五的车费,再加上十多里地的步行,所以基本也没怎么回过家。但是周末可以不用在他们的店里待了,因为影响他们做生意。这时候会到他们的家里,在县城的另一头,比较远。爷爷奶奶自己有一个房间,所以我就在那个房间里连着待两天,偶尔会跟爷爷申请出去买面条或者买馒头,能摆脱那个不开灯就一片漆黑的屋子。爷爷有个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药瓶,还有一些书,我就在那里完成每周的作业。桌子靠着窗,我就隔着窗户向外看,但是也越不过那个铁栅栏。
周末的晚上是我最不想度过的,因为伯父伯母晚上要回家。我总是会被训斥,洗手把水溅到盆外边,盛饭盛得不够满,这些都会成为我受到白眼的原因。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变得敏感,一举一动都要格外注意。
记得有一次,他们的孩子,比我大两岁的堂哥也在家,大伯出了个问题考他,他不会,我就抢先回答了,结果受到一顿劈头盖脸地训斥,从那以后,我也学会了沉默,不该说的不说。直到现在,我在他们面前还是沉默居多,只不过腰可以挺起来了。
如果那个时候,我住校,跟一群同样来自农村的孩子一起住大通铺,那今天的我或许会是另一幅样子,大大咧咧豪气冲天,也说不定一言不合就开整。
初中还值得一提的是,喜欢一个女同学。这件事是我青春期的一件不可忽视的事情。
如果她也喜欢我,或许今天的我会是另一幅样子。可是当时,她并没有表现出对我的喜欢。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你懂得,感情真挚而热烈,得不到满足便只能借酒浇愁。所以,我在那个年纪,抽烟,喝白酒。到初三的时候,爷爷放心我一个人住在店里看门了,他就没有去。大伯在床下总会放着一瓶酒,到了晚上就成了我的。我借着酒劲读诗,写诗,然后把自己感动到哭。每天早上出门前,也会把水杯里装上一些酒,然后到早餐店装满开水,喝一上午。那个时候,我几乎天天处于微醺的状态,我喜欢那种状态。直到有一次,晚上喝的有点多,早上直到大伯在外边敲门我才醒,平时都是我早早锁了门去上学的。那天也没来得及往他的酒瓶里兑水,结果被他发现酒少了很多,结果又是一顿训斥。还好,不是当面,是隔着电话。
我喜欢她,所有的精力都在她身上。有个冬天,奶奶住院,我天天去医院给奶奶喂饭。每天走那条铺满大雪的路成了我最幸福的一段时间——她回家也会经过那条路。有天早上,出了医院,在路上竟然偶遇她,当时的心情那个激动,但是她好像走路很慢,我就算再放慢脚步,也还是会超过她。忘记最后是怎么办了,可能是为了避嫌,我先到了学校。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画面,下着大雪,人烟稀少的一条路,两个人一直向前走,走着走着就白了头。
初中的时候会在周末去翻她的课桌抽屉和书架,找寻一丝一毫可能与自己有关的线索,会注意她在班里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到了高中,不在一个班,想见上一面都很难,所以就更难过。一开会假装不经意去她教室所在的楼层等着,万一碰到了呢,也经常偷偷隔着窗户看她,讨厌的是她们班的窗户被贴了报纸,别的班都没有贴。再后来就生怕遇见她,因为怕自己心里会有很大起伏,以至于后来我都不会再到那层楼去,怕不经意遇见就很尴尬,然后自己回来又是心里翻滚得像锅开水。
这段感情,我从初二坚持到高二,最后无疾而终。这段感情给我带来的改变大概是这些:
更加敏感,特别在意她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哪里做的让她不开心;
虽然很喜欢,可为了避嫌会很克制,也就是特别在意别人的眼光;
后来学会了喝酒,酒壮怂人胆,可以不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习惯了别人看我的异样眼光,其中可能有同情,可能有鄙夷;
也学会了对人很体贴,细心照料一点点小细节。
前段时间,听说她跟一个高中同班同学准备结婚了。那个男同学我见过,差我差远了,真为她感到悲伤。不禁感慨,人生如戏啊!
高中脱离了大伯家,住在了学校,周末仍然是不回家,在学校待着。高中也是一个疯狂读诗夜夜喝酒的时期,记得开学第一周就从家里带了一瓶酒到学校,每天晚上在窗户边对着马路上那棵树喝酒,看着路灯周围的飞蛾一次次地扑上去,用手电筒照着写下一两段句子。
现在想来,高中也是活在别人眼里的,但是是一种正向的活:做出对的事情,就不怕别人的眼光。比如,因为嗓门大,高一担任喊操员,就要比别的班喊得好;高二时自学编导,学习某个名人的练普通话方法,在嘴里含几颗石子,呜呜啦啦地说话,虽然引来别人异样的目光,但还是自得其乐。
高中也因为脸皮太薄而错过了很多机会,所以在高中之前总是想着能到一个新环境该多好,没有人认识,一切从零开始。
三,大学
大学就是这么一个从零开始的机会。很早就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要学会厚脸皮。
然而这件事哪儿有那么容易,毕竟都是从小受儒家教育长大的。先说说大学里的心理变化吧。
最明显的是经济基础。大学里,贫富差距很大。跟很多同学相比,我是没办法与他们在一起吃饭的。从大一的第一个寒假我就出去打工,来挣第二年的生活费,平日周末里也不分轻重,能干的活儿都接下来。不仅要开源,还要节流。所以很多活动没法参加,很多聚会会推掉,加之在初中高中养成的习惯,也总是始终一个人,就这样渐渐地就习惯了孤独。
从外界得不到满足,只有向内求。努力做兼职,努力学习,也不再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在这个过程中也学会了自嘲,虽然心里会不舒服,但是至少面子上还挂得住。
后来有两个同学注意到了我,并主动来找我做朋友,每次吃饭会叫上我并且为我付账。后来他们成了我大学里最好的朋友,我从一个人变成了“三人行”。但是这样的苦衷如果你没经历过可能不会懂——他们请我吃饭,我却不能请他们吃饭,心里依然有很多苦处。比如,他们随便请我吃顿一两百的火锅,我却只能请他们吃顿六七十的大盘鸡,而且这六七十对我的意义大于他们的一两百。所以,对于这样的好朋友,心里也会有不平衡感,这个是无法磨灭的客观存在。
大学班长是我的榜样,虽然我时常挖苦他,但是他真是做到了我想到做不到的。他脸皮厚,以至于不花钱可以在学校里办到很多事,认识了很多领导。而这些,是我不屑去做也不会去做的事,所以我也就没有他的能力。你看,其实我的骨子里还是有一股文人的清高,除了限制发展外,毫无卵用。
倒是在打工的时候磨练了脸皮。如果你在工厂里待过,应该会知道很多工人都是很低情商的人,就像炸药,一点就着。每年在工厂里打工的两个月,看着各种各样的工友,我都会很有感触。当时有个领班教导我们说“对别人温柔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她对我们都是恶狠狠的批评,可是多可笑啊,天哪,她还只是个24的姑娘而已!我不怕她,她吵我我就腆着脸对她笑,心里也在笑她的幼稚,她说我就听着,不反抗。渐渐地,她发现吵我没有用,也就不吵了。
我为什么从这件事里改变很大呢?因为我知道她是不如我的,她有很多恐惧,生怕别人看出,所以就用一种外表的强大来掩饰自己的虚弱。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我才可以笑着面对她的叫嚣,不会恐惧。而且她越是叫嚣,我越是能感觉到她的无能,很明显我才是胜者。
明白了这个道理,出了工厂后会发现同样有很多这种人。很多人这方面的不足,生怕别人知道,就用另一方面的优势来掩饰。看破了这些,我发现其实很多事情真的不必去在意,笑笑就够了。他们是在演戏,演给自己看,已经被外人看透了,只是我们不点明,让他演完。
那个寒假还在读一本书,叫《明朝那些事儿》,我只记得里头的一句话——只有心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没错,这本书重点强调内心强大的力量,所以我也就重点培养这个能力,一切向内求,不为外物所动。当然这个境界是很高的,我目前能做的只是对于外界主动攻击进来的刀剑可以避掉,但是却无法阻止自己内心里胡思乱想生根发芽的念头。
四,工作
我的工作不需要有很高的文化水平,所以我在工作中很少接触到聊得来的人,不过在长期的独来独往中,我也习惯了跟自己相处。
最开始跟师傅学销售的时候,他既抽烟又喝酒,而我不抽烟不喝酒,好在师傅是个好人,只是觉得跟我说不到一起,该教的东西还是会教我。所以我们俩在一起的状态经常就是他做他的事情,我做我的事情,基本没有交集,但一直和谐相处。有一次,他遇到生活中的问题,跟我探讨,我跟他说了一番话后,他觉得很有道理,并且很认真地听取了我的意见,自那以后,我们俩的关系好了很多。
去年上半年在四川一个店,店里同事都是不到20岁的小男生女生,讨论的话题不外乎是下班去哪儿吃去哪儿玩,我没办法跟他们真的玩到一起,因为我不能跟他们说写文章的好处,练声的好处。好在后来我带着他们学习手机摄影,才算有了一些共同话题。
现在在湖南一家店,店里的员工大多是孩子都上初中的大姐们,自然也没办法跟他们真正聊到共同话题,所以还是自己相处。但是渐渐地,她们会主动过来找我聊天,因为我在工作或者生活中给她们提供一些价值,帮了她们的忙。而我平时上班,可以迟到早退,可以有些纰漏,这都没问题,不会受到严苛的对待。平日里也只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没有很热闹的朋友。
分析一下我在店里这种地位的原因:
一,内心是真的强大。不至于被她们的唠叨所影响。
二,我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原则不受影响,超出职责之外的就随意。
三,不主动找她们套近乎,但是她们找上来一定要热情并尽力解决问题。
四,适当给些小恩小惠,她们的要求并不高,仨瓜俩枣就知足。
五,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做好自己的事情,要让她们从内心尊敬你,觉得你是一个有价值的人。哪怕嘴上或许会对你流露鄙夷和嘲笑,那都是因为她们内心的恐惧。
如果明白了这些,其实就能跟她们相处得不错,也不会影响自己的状态。我是很喜欢目前自己的状态的,上班工资能够养活自己,上班时间可以用来搭建通往梦想的路,梦想可以照进现实。而正是因为内心的坚定,我才不会在乎那么多外界的无关因素。
我觉得我与周围人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我从来都相信我的未来一定是好的,而且我会去做出改变。
我无法想象的事,在大多数人身上竟然会成为真的:觉得自己不行;觉得这是命,改不了;觉得自己改变已经晚了,所以就干脆不去改变;甚至很多人压根就没有改变的概念,我有吃的有穿的干嘛要去找罪受啊?
我活在他们中间,有着自己的意识,能够不被其同化,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这大概就来源于内心的坚定吧。
但是,今天我发现,内心的强大还是差得远。正如前文所说,对于外界的猛烈攻势,我心里有个定海神针,不动摇;但是若是从内遇到问题,就麻烦了。
其实上边说了这么多,都是因为:我对他们不在乎,所以无所谓他们怎么讲怎么做。
但是,遇到了在乎的人,又开始进入了一举一动小心翼翼的状态。
所以,如果你想真的强大,就别给自己增加软肋。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朱子先生,中国图库认证签约摄影师,荔枝微课认证讲师,新浪签约自媒体,简书推荐作者,长年供稿于摄影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