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
沏一杯清茶,倚窗听雨。
天是灰的,带着夜的迷离,晨光熹微。这雨下了近一个月,像蛛网网住了整个天空,空气中都带上了湿气。袖风染雨,楼台窗边饮茶轻。雾起雾散间,最朦胧的时刻,她该来了。
还是那把油纸伞,还是那娉婷的身影,白衣胜雪,缓缓的,过巷口,踏青阶,每一步都勾起人的绮念,举玉瓶,抬手,接芭蕉夜雨,寸寸留香。
我把玩着手里那串相思红豆,那红和她伞上的锦鲤相印,若是她戴上,自是极美。我从未看见她的容颜,仅雾中浅浅的一瞥,这份相思却已然入骨。
初见时芭蕉叶尖已染上了黄,秋季初雨,夜不能寐,冷冷清清,百无聊赖间望窗外,黑发如缎,雾中的姑娘踮脚抬手,微微抬头,脖颈呈现优美的弧度,每一动都那么轻柔,像这雾,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看不真切,结着淡淡的愁怨。
像入了魔,每个凌晨都等着她,每一次遥望都携着更深的思念,每个梦乡都有她,伞面上的红锦鲤,整晚在梦中摇曳。将红豆穿线,颗颗圆润,泛着的红是我心中的魔怔。梧桐声声雨碎,声声有她。
秋雨缠绵,不知觉的等了一个月,痴望了一个月,等着她的一个回眸。
雾散,她要走了,叹息间,打翻一杯茶水,她脚步微顿,侧过身来,抬头。小小的举动一瞬间摄住心魂,她的眉眼极淡,眼睑柔柔的上抬,四目相对,她唇角些微上翘,很快转过身,疾步离去。
失魂般坐下,扶额轻嘲,真如三岁小儿般无知。而心中的思念疯长,素净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在脑海中循环。
秋有些深了,芭蕉叶断,自此从未见过她。相思苦,相思苦,叶落季节离别多,我不怕伤痛,只恐她也如我这般承受着相思苦,无处诉离愁。
是夜,起身,不由走下阁楼,踏青阶,过桥,矗立于败落的芭蕉前。微凉。抚上枯黄的叶,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触感,温软细腻。无力感涌上心头,手中的红豆掉落而不自知。
“我见公子日日在阁楼把玩这串红豆,应是爱极,别丢了才是。”闻言转身,是她,手里拿着那串红豆,确是合适。
接过红豆,转瞬就戴在了她手上,“这本就是你的。”
她错愕,红了脸,“公子这是?”
轻笑,“敢问姑娘芳名。”
“南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