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瘫痪的丈夫扔给了小三

1

菊芳在怡园徘徊了很久。

这是一个高档小区,小内绿树如云,鸟语花香,亭台楼阁,流水淙淙,一些仿古的独栋的别墅,掩映在林荫里。怡园被认为是C城的世外桃源,能够入住在这里的人,都是有钱人。

但这桃花源与菊芳无缘。虽然这套房子跟她老公杜大贵有关。

不错,你猜对了,那是老公的情人美美买的。

菊芳知晓美美的存在,是不久前的事。

她和大多数头脑简单,心地善良,而文化水平又不高的女人一样,对于外人闪闪烁烁的暗示,一概不信。

她有这样的底气。

她和杜大贵结婚20年,陪着他从一无所有的工地搬砖的小工,到现在财大气粗的建筑老板,这当中的艰辛,一言难尽。

最艰难的时候,他们馒头就着白开水就是一顿,这样的伙食可以一吃就是一个月。

好不容易存点钱,杜大贵孤注一掷,咬着牙用它来承包了一个小工程,结果,因为没有经验,买的钢筋水泥全是劣质产品,验收不合格,卖不出去。

工人们冲进家门来要他们的血汗钱,杜大桂为修房已经债台高筑,哪里有钱赔他们。群情激愤下,工人们动了手。菊芳哭喊着拼死护住他,工人们的拳脚雨点样落下来。菊芳在绝望中抬起头,工人们看着这个和他们一样黑瘦憔悴的女人,没忍心再下死手。

工人们走后,杜大贵惊魂未定,他抱住披头散发,鼻子流血的菊芳号啕大哭。“菊芳,今后,今后我杜大贵要是还有转运的那一天,我绝对不会抛弃你!”

大难不死的杜大贵,几经折腾,慢慢有了成就。衣食无忧的淑芳,对现状非常满意。两个孩子读寄宿制学校去了后,她听从杜大贵的安排,回到乡村,侍奉不愿进城的公公婆婆。老公抽时间回家,对于她对老人的尽心竭力赞不绝口,虽夫妻恩爱时常常力不从心,但对她的关爱体贴不亚于从前。

“菊芳,你和你老公两地分居,你就不怕……”有好事者意味深长地提醒。

“我和我家大贵,是过过命的夫妻,他怎么可能对不起我?”菊芳总是淡然一笑。有钱就变坏,就算适合于所有男人,她也相信杜大贵绝对不在此列。

2

现实狠狠打了她的脸。

老公在工地上巡视,不小心从四楼摔下来了!

菊芳是个简单的女人。这十年,衣食无忧,老公又疼爱有加,她就心满意足。老公事业上的事,她不懂,也没去插过手。因此,老公有多少资产,她完全不知道。

当老公出事的消息传来时,她心心慌慌赶到医院,带上了那张100万的储蓄卡。那是老公平时给她的零花钱,喊她尽情花。她过过苦日子,不习惯大手大脚,东存一笔,西存一笔,这10年,居然存了这一大笔钱。

“医生,求求你们救救他!多少钱我都愿意花!”她拉住主治医生的手,哭得稀里哗啦。

既然家属有心治,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用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设备,用最好的药,耗尽100万存款,终于,杜大贵的命保住了。但可能终身昏迷不醒。他成了植物人!

菊芳陷入绝境。

她去了公司。但公司的财务上,杜大贵并无多少余钱。

他的很大一部分资金投资在他出事的这家楼盘。因为他出事,楼盘暂停修建。他融资的那些小老板,觉得工程还未完工,老板先出了事,预兆不好,纷纷要撤资。

工人们怕楼盘烂尾拿不到钱,也急着讨要工资。这些人一批批涌进病房,围着菊芳大呼小叫,菊芳陪尽好话,陪尽眼泪,又卖掉大贵的大奔,一人给点钱,总算暂时把他们打发走。

一句话,工地已是一副烂摊子,都巴巴指望着拿钱去周转度过难关,哪儿可能给她任何帮助。

赡养公婆要钱,孩子寄宿需要钱,老公后续治疗需要钱,菊芳山穷水尽了!

“你到怡园小区去看看吧。听说,贵哥常在那儿住。只不过……你去看看再说吧……”菊芳的一个远房亲戚托了菊芳的福,在杜大贵的公司当门卫。他看着失魂落魄的菊芳,满怀同情,欲言又止。

菊芳在怡园小区没有查到作为户主的杜大贵的名字,但她查到了大贵的车每天进出小区的记录。因为是高档小区,监管极为严格。进出的车都是实名制。

菊芳隐约不安起来。想到那个远房亲戚含含糊糊的话,她心里有些发慌。

有些事,全世界都知道了,当事人最后一个知道。菊芳显然属于这种情况。

明白这些事后,她摊坐在车水马龙的马路边。那些来来往往的车让她恍惚起来。“要是往这马路上一躺,是不是一了百了了!”想起病床上那具活尸,她恨得全身骨头都疼。

可是,就这样扔下他?往日的恩爱依旧历历在目啊,她怎么放得下!还有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善良的公婆,自己难道忍心让他们都无依无靠?

菊芳在马路边坐到头发晕,腿发麻,最后,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既然那个负心汉愿意花那么多的钱给那个叫什么美美的买房,他们的感情估计不是一般的深,既然如此,那大贵的事,她总不能一点不管吧。

3

美美对找上门来的正房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吃惊。此时,她正浓妆艳抹,穿得花枝招展,看样子准备出门。

“芳姐啊,听大贵说你贤惠俭省。看来,大贵说得不错哦。”她画过的眉毛往上一挑,眼睛扫过菊芳朴素土气,皱皱巴巴的衣服,眼里的嘲笑一目了然。

菊芳没有心思研究她的眼神。她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是这样啊,芳姐,大贵跟我呢,无名 无分,他一直都说,他不会和我结婚,他答应过你,不会抛弃你的。他不过是包养我,我呢,出卖青春,换点零花钱而已。我们是交易关系,他的事,轮不到我来管。再说,我也没钱啊。你看,大贵出事了,我没钱用,还得另找下家呢。”

美美说得轻描淡写,边对着小镜子修整唇形。

“你可以不管,但我问过律师,他说我有权收回房子!”

“芳姐,你当我是吓大的呢。你再喊律师好好查查,看你有权收回这房子不?”美美收好镜子,不屑地看着菊芳,她冷笑着打开门。“芳姐,你请便吧!我得挣钱去了,这大别墅,光养着都费钱的!”

她砰一声关了门,楼道里响起高跟鞋清脆的声音,一声声,像踩在菊芳的心上。

菊芳在门口愣了很久。美美说得没错,这房子,她是要不回来了。刚才,她确实是吓美美的。她确实咨询过律师,但律师告诉过她,账面上查不到杜大贵替美美买房的任何转账记录,这个狡猾的女人,定是平常几万几十万的问大贵要,凑齐了,自己一个人去买的房。而这些钱,是没有记录的。想到大贵平时几千几万的给自己,自己还心满意足,菊芳难过得难以自抑。

擦干眼泪,菊芳去病房办了出院手续。她已经没有办法支付高昂的医疗费用了。

她在医院门口踌躇了很久,然后,她把大贵送到了美美的别墅门口,给美美打了电话:“大贵当初有钱时送钱给你买房子,现在,我无钱给他治疗,我把他送给你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呢。大贵在你别墅门口!我得赶回老家照顾公公婆婆,他们倒床了。”不等对方回答,她挂断电话,迅速关机。

4

菊芳赶回老家,屋子里是三个倒床的人。不用说,美美赶在菊芳之前,把大贵送回来了。

“大贵,看看你都相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安顿安慰好老人后,精疲力尽的菊芳扑倒在大贵身上,哭成了泪人。

大贵的手微微动了动,菊芳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手臂上全是一些紫红的印痕。再掀开衣服,身上也是。“这恶毒的女人!定是拿大贵出气了!”菊芳气得浑身发抖。她拿出药水,小心地给大贵抹上。

大贵微微地哼了一声。

菊芳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紧张地看着他。却见大贵的眼角挂着泪珠。“大贵,你有知觉了?”菊芳欣喜若狂。

但大贵没有回答。菊芳这才想起,大贵就算刚有知觉,怎么会立马开口说话呢?“大贵,你要有知觉,你就挤两下眼睛。”大贵的眼皮果真动了两下。

“大贵,你终于醒了!”菊芳把头埋在大贵胸前,她的泪打湿了大贵的衣服。大贵的泪顺着面颊流下来,打湿了菊芳的头发。

5

菊芳扶着大贵,在院子里做康复训练。菊芳干瘦蜡黄,大贵白白胖胖。

才走两圈,菊芳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芳芳,歇歇吧。辛苦你了,看你累的!”大贵用袖子给菊芳擦擦汗,眼神里写满感激和爱怜。

“不累,医生说了嘛,多练习,你才能早康复。再说,自从跟了你,什么样的苦没吃过?”菊芳话里有话,大贵羞愧地低下了头。

“菊芳,我有件事没告诉你,给那个贱人的钱,我每次都录了音。我估计用这些证据,用你的名义,可以追回一部分损失。”

“你舍得让你的情人出血?”时过境迁,菊芳已经不再恨得牙痒痒,但提起她,心里还是不自在。

“就她对我那样绝情,我有什么舍不得!大贵很愤激。

他没有告诉菊芳的是,那日,菊芳把他搁在了美美的屋门口。美美一回来,粗暴地把他扔进小车,送他回老家。路上,他拉屎了,熏臭了小车,美美火冒三丈,对着他就是一阵乱骂乱掐,他可能就是在颠簸和疼痛中意外恢复了知觉的。当然,恢复知觉的他也就感受了美美一路对他的谩骂和虐待。

“芳芳,我已经委托朋友把那个没有完工的楼盘低价出卖。多多少少拿回点钱,再从那个贱人那儿追回一部分,咱们用这点钱,养孩子,养老人。我就不出去了,就在这小院里,天天陪着你。”

菊芳看着大贵,眼睛湿润了。这样的日子,她期待了很久了!

见菊芳久久不说话,大贵急了。

“芳芳,你是不是嫌弃我,身体不灵活了,钱不多了?”

“嫌弃?嫌弃你,我会边在镇上厂里打工,边服侍你和爸爸妈妈三年?你那小情人服侍过你一天没有?”

“老婆还是原配的好啊!”

大贵把脸贴在菊芳脸上,狠狠啄了一口。

“快看,爸爸妈妈秀恩爱了!”

从地里摘毛豆回来的兄妹俩,嘻嘻哈哈地对爸爸妈妈做着鬼脸。公公婆婆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然后相视一笑。

阳光洒在院子里,一片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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