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招聘
赶尸学徒一名
面试要求如下：
一、年满16岁，身高1米7以上，貌丑。
二、胆子大，身体好。
注：1、颜值太高一律不录用，会让尸体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扑向你。
2、胆子一定要大，身体一定要好，不然吓出病来，一概不负责。
联系人：钟离
联系电话：138＊＊＊＊＊＊＊＊
联系地址：打了电话再告诉你。
平蒙看着眼前这一张招聘启事，不禁额头三条黑线。
除了年满16岁和身高1米7以上这两条，其他条件还真是够抽象的，到底多丑才算是丑？到底胆子要多大才算大？到底身体要多好才算好？
吐槽归吐槽，平蒙还是拿起自己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板砖小手机诺基亚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被告知了地址的平蒙，脸色黑了一层；到了地方见了面试人的平蒙，脸色又黑了一层；听了面试人在那边嘀嘀咕咕的平蒙，脸直接黑了。
“啧啧啧，条件不错！身高至少也有1米8了，这面向一看就是过了16岁的，身板看着很结实，容貌也可以，脸上那条疤是挺吓人的，不错。剩下的就需要进行考验了。”男子喃喃自语，抬起头来，说道，“不错，我很满意你，你叫啥？”
“平蒙。”嘴里吐出两个字，心里开启吐槽模式。
你说叫我来这个深山老林也就算了，我忍，不过就是蛇多了点，虫子多了点，我倒是从小不怕这些东西；可是我明明就有1米9的身高，你说1米8什么意思，你是瞎啊；什么叫做看脸就超过了16岁，你分年龄都是看脸的吗；我脸上的那条疤不过是长了点而已，算是符合你对容貌的要求，可是你他么要求的貌丑，你丫自己好看成这样是几个意思？！
“这名字简单，挺好记。”男子歪了歪头，“你挺高，挺壮实，看着也挺吓人，我很满意。如果你有问题，就趁现在问，没有的话，我就对你进行考验了。哦，对了，我叫钟离，你可以叫我钟离先生。”
“钟离先生，你自己好看成这样是怎么赶尸的？”平蒙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我？我会易容啊，你又不会，不长丑一点怎么镇住尸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早知道换来人身攻击这个结果，就算打死他也不会问出口的。
“没有的话，我就来考验考验你。”钟离说道。
平蒙点头。
2
“首先，你望着太阳转圈，然后我叫你停，你再停，停下来我会问你一个方向，你给我指出来。”钟离拿着一把折扇开始装文艺，“开始。”
虽然平蒙觉得要求挺奇怪的，但还是照着做了，开始望着太阳傻兮兮地转圈，太阳还挺大。
“停，告诉我南方是哪里？”钟离指示到。
平蒙立刻停了下来，不到一秒的时间伸手指向了南方，笑话，他从小方向感就好到死有没有，不就是转几个圈，想让他头晕一下指不出方向，怎么可能？
“不错，方向感很好。接下来，把那个袋子从这里搬到山下，再从山下搬上来。”说完就用手指了指要平蒙搬的袋子。
平蒙走过去，提起了袋子，妈蛋，怎么有些重？
“忘了告诉你，这个袋子200斤。”钟离慢悠悠说道，“我给你三个小时，你回得来回不来再说吧！”说完轻飘飘走了。
平蒙看着消失的钟离瑾，咬牙了，但还是乖乖拿起袋子，按照某人的要求，往山下跑。
…...
“两个小时四十八分钟，干得不错。”钟离依旧一派闲适，“洗洗干净，去吃饭吧！你太臭了！”
这他么究竟是谁的指令才害他变成这样的？背着200斤的东西上山下山，很好玩吗？妈蛋，去洗澡，然后去吃饭！
“你吃慢一些，我不会同你抢的，着实不太斯文。”钟离在旁边说风凉话。
也不看看是谁害的？平蒙继续吃，假装没有听见钟离在说什么，何以解忧，唯有吃饭！
“还有最后一个考验。”钟离吃完饭，擦干净了嘴巴，慢悠悠地说道，“我已经把一片很大的梧桐叶子放在了山上坟地里最大的坟上了，晚上的时候，你上去一趟，给我拿回来，然后再回来睡觉，床铺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好……”平蒙答应了，这最后一个考验也是这么奇葩吗？
晚上十一点。
“你现在上山去把那一片叶子给我拿回来。”钟离掐着时间，“十二点之后再回来。”
“为什么不是拿到了就回来？”平蒙问道。
“第一、我觉得你很可能找不到，第二、十二点阴气比较盛，你可以感受下。等你回来就直接去睡觉好了，明天再把叶子给我，我先去睡了。”平蒙看着钟离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了门，熄了灯，睡觉。
平蒙开始磨牙，开始往山上坟地走，找最大的坟去了！
“黑眼圈挺大，昨晚回来得挺晚？”钟离看着平蒙睡意朦胧的双眼，“叶子呢？”
“给。”平蒙把叶子递给钟离，“还有其他要求吗？”天知道，他昨天晚上为了找那一片叶子话了多大的劲，虽然他从来不怕鬼怪只说，但是大晚上很冷好不好，昨天他不是被阴气吓死的，而是被寒气差点冻死在山上。
“没了，你先去休息，等会我自会叫你，恭喜你，通过三个考验，你可以当我学徒了。”钟离淡定地说道。
……
“钟离先生，这三个考验究竟是为了什么？”平蒙开口问道，差点没给他折腾累死。
钟离笑了，“叫你在太阳底下转圈分方向是因为若你能够在一片迷糊的情况下奋青了方向，那么夜间赶尸你也不会迷失了方向。至于为什么叫你搬东西，不过是为了以后赶尸的时候好搬尸体，因为尸体虽然可以依靠咒符走动，但是遇到陡坡，是需要你把尸体背上去的，他们自己走不上去，因为肌肉活动程度不够。最后叫你深更半夜去拿叶子，不过是想看看你胆子有多大。考验的结果就是你有资格可以做我的学徒。”
所以我就应该感到很荣幸吗？平蒙内心吐槽模式开启。“那钟离先生当初你是怎么通过这些考验的？”平蒙问道，尤其是搬东西和找叶子，因为你的身板太小了，看起来。
“这个啊，很简单的，我没有和你说过，我天生神力来着，那200斤的东西我就用了一个小时提上提下，我视力也还算不错，叶子我12点就找到了，然后回来了。”钟离笑着说。
我总是自取其辱干什么？平蒙扶额，“那接下来我需要干什么？”平蒙问道。
“接下来就要跟着我好好学艺接活了，徒弟。”总觉得有幸灾乐祸的语气在里面。
3
“作为一名赶尸匠，你需要学两样东西，画符和三十六功，学成这两样之后你才可以单独去赶尸，现在的话，我可以每次赶尸都带着你。”钟离说道，“我们做赶尸这一行业的，只可以在湘南西部活动。因为只有湘西这一地界才有’死尸客店’，这边的人知道见我们要回避，还在村外给我们赶尸修建了道路，不必穿村而过，而且听见我们敲阴锣，会把狗关起来，防止自家的狗咬烂我们的尸体。”
“所以......”平蒙问道。
“所以，我们平时接的活不怎么多啊！还需要做一些其他活计来挣钱，比如画符和卖符。”钟离依旧淡定地说道，“我要好好培养你画符的能力，以贴补家用。”
平蒙不应该问的。
“还有，我们赶尸是有原则的，’三赶，三不赶’。’三赶’就是砍头的赶、受绞刑的赶、站笼站死的赶，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了，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冤枉死的、被迫死的、死得不服气的，只要他们想念亲人，思念亲人，我们都赶，我会教你怎么用法术把他们的魂魄封到尸体里，然后赶尸。至于’三不赶’，病死的、投河吊颈自杀死的、被雷劈死的，我们都不赶。因为病死的说明魂魄已下地府，我们一届凡人也无能为力；自杀死的，本就是不好投胎的，只有等着有相同经历的来替换，方可投胎，我们不必管；至于被雷劈死的，要么是大善人去升仙了，要么是大恶人堕入十八层地狱，我们管不了。”钟离说道，“所以，你要做一个好人，好好和我学习，好好贴补家用。”
话说，你说自己是凡人的时候，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无论如何，平蒙开始好好学起画符来，在黄纸上用朱笔画上某人丢过来的《赶尸匠教程之画符》上要求的图案，可是，这他么字不像字，图画不像图画的究竟是什么鬼？
钟离说道，“这叫神秘，所以才可以卖钱，才可以贴补家用。”
至于三十六功，平蒙开始学的是第一功，叫做“站立功”，顾名思义，就是让死尸站立起来的功夫。
钟离告诉平蒙，最基本的三种功夫除了“站立功”，还有“行走功”和“转弯功”，就是让死尸行走和转弯的功夫，先把这三个学好了，才可以勉勉强强赶尸，赶上几米路是不成问题的。
至于什么“下坡功”、“过桥功”什么都是后话，需要慢慢学。
于是，平蒙在努力画符，照着教程。
于是，平蒙在努力练功，钟离给了他一只死鸡，美其名曰，“一天一只，练习完了，帮我炖了它。”
钟离很负责，平蒙很努力。
4
钟离最近接到了一份赶尸的活计。
平蒙很高兴，终于可以见识到真人版的赶尸了，咳咳，不是，终于可以跟着钟离先生学习去赶尸了。
“你这两个月画符也算是熟练了些，等会给我画些紧急用的符咒，到时候遇到什么情况好用。然后去准备一些普通朱砂，帮我把这两具尸体的眼耳鼻都塞些朱砂，不要让三魂出来，还有把我房里最好的辰砂（上品朱砂）拿来，把这两人的脑门心、背膛心、胸膛心、左右手板心和左右脚掌心放上辰砂，你再画几个道符压住，用五色线绑起来，封了他俩的七窍。”钟离很熟练地说道。
“好、好的。”平蒙努力消化刚才的信息。
经过平蒙一天的准备，两具尸体已经处理完毕，也穿戴完毕，就是面上封了粽叶斗笠。
“既然准备完毕，你就同我一起出发吧。”钟离说道，“把这一身衣服换上，顺带过来，我帮你化一下妆，整得更加丑陋些。”
平蒙接过衣裳，抬头看了一眼钟离，差点没把手上的衣裳扔出去，神人，绝对是神人，这他么也太丑了！有了之前钟离俊秀的形象在心目中，这个眼斜、脸歪、面目狰狞的人是谁？
“不要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要淡定。”钟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跟了我两个月，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拜托，大哥，两个月，我也就是杀鸡的水平长进了些好不好？！
平蒙默默地穿上衣服，默默地不准备说话，默默地等着钟离给他化丑妆。
“魂归，魂归，魂归来。”钟离口中念念有词，平蒙知道这是“还魂功”，魂还得越多，运起尸来就更容易，不过，这也是三十六功中最为难学的。
“起！”钟离喝了一声，两具尸体“噔”一声站了起来，“走！”钟离又是一声喝，两具尸体开始小步挪动，因为私人的肌肉已经僵硬，和活人的不一样，所以活动起来的速度就降低了很多。
平蒙第一次见着赶尸，若不是要表示自己很淡定，他一定会惊呼起来的，真帅啊啊啊啊啊！
“看够了没？看够了就走，没看够你再看会，我先走了。”钟离看着平蒙瞪着眼睛，转头就走，真是太大惊小怪了，这样以后怎么跟他混？
“够了，我们走，我们走。”平蒙立刻表示，然后屁颠颠跟上了钟离。
平蒙跟着钟离一直走，算下来也有六个小时了，钟离说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不得不感叹钟离体能真不错。
钟离说，这次赶尸的距离比较短，若是几天几夜的那种，就要住“死尸客店”了，到时候要准备的东西就比较多了。
平蒙和钟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然，钟离顿住了脚步，平蒙抬头一看，前面来了两条狗。
“哑！聋！封二音！”钟离嘴里念着词，这是“哑狗功”，也是很难练的，尸体怕狗，一遇狗就会惊倒，而狗也会来咬尸体，尸体毫无反抗之力。
“平蒙，把那两只狗给我弄走，我先赶尸。”钟离吩咐道。
在钟离嘴里念完后，平蒙看见尸体抬起了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好的。”平蒙二话不说立刻去赶狗。
平蒙好不容易追上钟离，“钟离先生，拿你平时赶尸遇到狗怎么办？”平蒙很好奇。
“平时啊，我先念咒，让尸体停下来，如果狗不多，赶走，如果狗太多了，就给一包骨头，所以我每次出门袋子里总是有一大包骨头的。既然现在你是我的徒弟，赶狗这件事情交给你就可以了。”钟离说得一派理所应当。
所以，你叫我来和你一起赶尸，其实是因为你嫌弃那一包骨头太沉，不想带，让我来充当免费劳动力赶狗的吧？
我其实就是赶狗的吧？
平蒙陷入了赶狗之人的怪圈中无法自拔！
5
平蒙看着钟离把那两具尸体交给了委托人，然后拿出了POS机，看着委托人在上面刷卡。
现在连赶尸的收费都这么先进了吗？不付现金，直接刷卡的吗？
看起来他真的太落伍了啊！
平蒙需要向钟离好好学习，无论是化妆、画符还是三十六功，他还差得很远。
当然，他其实最想学的是钟离不要脸的功夫，如此淡定，如此不要来脸！
不说了，平蒙要去练功了，
今天真是一个练功画符的好天气。
等会把那只鸡的毛拔了，红烧还是清蒸呢？
二零一七年一月二十一日
大钱
埃塞俄比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