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七贤之——琅琊王戎

魏晋之时,生逢乱世,有名士七人,于竹林之中,肆意酣畅,后世谓之“竹林七贤”。

所谓魏晋,即是魏蜀吴三国战后,曹操驾崩传位曹丕,曹氏独大立国为魏,而吴、蜀逐渐衰败之际。当时之世,魏朝外有吴蜀挑起战乱,内有朝臣司马意欲夺权,外优内患,乱之又乱。

所谓名士,如同新文化运动时期的文化领袖,是当时有名的文人,但为何要特别称其为“名士”?待我们逐一解析这七人,自见分晓。

七贤之中,阮籍嵇康为首,山涛向秀次之,阮咸刘伶再次之,王戎为末,由末至首,逐一略览。

王戎生于琅琊临沂,故称琅琊王戎,琅琊今天来说就是山东。王戎属于神童,出身名门,在竹林七人之中算是家世最好的,史书记载他“神彩秀美”,现在来说就是长得还不错的贵公子。但是说到王戎,不禁想起王英,他们一个文化名人,一个绿林好汉,为什么想起王英?因为他们一样,都是五短身材。民间相术有说,五短身材的人能大富大贵,不论真假,王戎最后确实把他的家族势力推向了顶峰,自己则位列三公。

关于这个人有一则著名故事:王戎小时候跟小伙伴们一起玩耍,时间一长大家都不禁感到口渴,恰逢在路边看到一颗硕果累累的李子树,瞌睡之时送枕头,口渴之际有李子。小伙伴们一哄而上要去摘李子吃,只有王戎淡定的站在一旁不为所动,别的小伙伴都觉得他傻,他却不急不慢的说:“这棵李子树长在路边,枝桠低还结满了果子,如果好吃早就被摘光了,肯定是苦的。”此处当有炮灰挺身而出表示不服,偏要摘李子吃验证小天才的聪颖。事实果然如此,炮灰苦掉了的舌头让王戎就此扬名,被冠以“神童”称号。

这是在遇到竹林众人之前,那他又是如何进入竹林,又如何扬名的呢?这得感谢他那位会交朋友的亲爹王浑。王浑与竹林核心人物阮籍同任尚书郎,算是同僚,会说话,会处事,阮籍看不上一众同僚,唯独还能和王浑说上几句话。王浑存心要把儿子引入竹林圈子,经常邀请阮籍去自己家串门。一次阮籍去他家下棋的时候,王戎观棋,几句妙谈引起了阮籍的注意,阮籍越与之交谈越觉得这位小朋友不简单,后来去王家串门就再也不找爹爹,专找儿子聊天了。就这样,王戎在阮籍的介绍下,年纪最小的他最后一个加入了竹林众人。

竹林之人,以道教思想为主导,顺应自然,回归本性,不顾礼教,登高而歌,弃衣而走,放浪形骸不一而足。王戎既不放浪,也不狂妄。身在竹林,他小心谨慎伺机而动,没有著作,也鲜少发言。一当司马家族掌握国家实权,王戎立即出山,毛遂自荐,效命于司马门下。

他能称为“竹林七贤”之一,不是因为他的旷达境界,而是他的“清谈”口才。

竹林之人每日必做功课就是“清谈”,所谓“清谈”就是提出很多哲学问题,比如人从哪里来未来到哪去,世界是怎么组成怎么运动的,然后展开斯文而有力的辩论。清谈者都是高手,又讲求文辞风度,众人一旁观摩,唇枪舌战你来我往,有时候谈论高深而激烈,众人听的云里雾里,却又极为畅快。王戎天生聪颖,能言善辩,思虑周全,颇有远见,史书留名之处,正是他的清谈之能。

纵观历史,红颜多命薄,才子多福浅,但王戎算个例外,他年幼盛名,官运亨通,位列三公,却又急流勇退,隐居山林,享年七十二,可谓人生赢家。

他有没有污点?有,抠门。

王戎抠门到了一种境界,侄儿娶亲,要送贺礼,王戎左思右想舍不得,送了一件穿过的单衣。送完礼又左思右想,觉得送了太心痛,又把单衣要了回来。女儿出嫁,向他借一笔钱,不还钱不给好脸色,直到女儿还钱,王戎才缓和关系。

王戎抠门不仅到了一种境界,还因为钱创造了一个成语。王戎和王戎媳妇儿都极为爱财,别人家夫妻晚上谈情,他们家夫妻晚上数钱。日日数,月月数,越数越开心,老婆不禁忘形称他为“卿”,这于当时是不合理法的,王戎当即提出抗议,却听老婆说:“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表示我是爱你才叫你卿,清谈技能满点的王戎竟无言以对。由此而出一词,叫卿卿我我。

说竹林最末为王戎,因为他最不似竹林人,最为世俗也最为市侩。

借阮籍进入竹林,借竹林扬名,在将嵇康陷害致死的钟会门下做事,由一个小贵族做到大司徒,这种价值观,更现实也更商业。

他来竹林,更像是打酱油,把这里当做一块跳板,跳向更远的朝堂。


下回介绍:刘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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