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文
顾小北以为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他,时间却总是开着玩笑。凉城的风如其名冷冽冰凉地吹在他的身上,瘦削的脸庞略沾风尘,前额凌乱。
“你不是早就和他走了么,为何还要再回来?”顾小北垂着头艰难地走在单瑟孤冷的人行线上,两侧的车灯打个不停。
“你丫的有病吧?会不会走路?”
如若用一时风尘化作蝶恋花,你又是否明白钱塘往事的蜡烛。一句句有如刀锋针扎般深刻的刺痛,即便再是个爷们也会有伤心难过的时候吧。
“你问我到底爱不爱你,凭什么问我?而不敢抬起头来,像个爷们。”梓妤瞪着眼睛,大声地问,北风呼呼的刮,却不曾带走丝毫的涟漪。
方梓妤,一个有着魔鬼般的身材,天使般的脸蛋,却是十足的滥情。就像她的母亲,和无数个男人睡过,直到裸死在了酒吧前的草坪上。
自从毕了业以后,顾小北就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地方会包容自己,所有的荆棘要由自己来抗,而家,却是一个他从不会期望的地方。抽完了兜里仅残存的一颗烟,冷风将烟头上的炽热与身体里最后的一片软弱吹硬。从此天涯是路人,顾小北就做顾小北,与情爱无关。
晓晓是顾小北工作上的朋友,出于情面请她吃了几回饭。可是令顾小北怎么也想不到的,她竟然会喜欢上了自己。呵呵,一个刚从校园出来的小屁孩子能懂得什么是爱,喜欢也不过只是因为闲的蛋疼了吧。顾小北是这么认为的。
生活总不能平静的一点鸟粪味都没有,喝多了就是喝多了,和上床无关。有些情爱讲究的是激情,等激情退却了,回归陌生人。而有些人却觉得这是一生的事业,因为爱情。你说人全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两个眼睛一张嘴。又凭什么偏偏她喜欢他多一点,而他却可以装作陌生人呢。真的是因为寂寞么。
晓晓已经在顾小北的公寓里等了一个晚上了,做好的饭菜热了又热,最终只得扔掉重做。可是想要的人却迟迟不归,明明早就下了班,为何还要晚到。是阴谋还是阳谋。如若一个女孩真的爱上一个男人的话,完全忘却了时间,理智,甚至于自我。因为只有爱和你才会填充她本就缺失的不完整。上帝造人是科学的,而奋不顾身却只能换来人财两空。
今天方梓妤回来了,身边带着一个将将会走路的男孩子。
“叫叔叔。”
“他...是?”
“没错,就是我和他的孩子。”
“那么他呢?”
“和别人跑了。”
这就是孽缘么,难道老天注定一种方式不够而又增加一种方式来折磨顾小北么。此时的夜早已深,街边的霓虹却五颜六色,纷离妖娆。
“你打算怎么办?”顾小北头都不敢抬,只是不停的盯着眼前这突兀的小家伙,愣时。 “还能怎么办,养呗。”
“那...拿什么养?”
“你说呢?”
晓晓早已趴在餐桌上睡着了,自从顾小北升职为业务经理以后,原本空落落的房子里更加寂寞了。墙上圆盘的指针早已指过了十二点,对于不夜城的人们来说,结束意味着开始。
顾小北买了一袋子易拉罐,坐在桥边上一罐接一罐的往下灌。冰凉苦涩的酒水好似埋藏在眼底的沧桑般,划进胃里。没有一段情可以轻易忘记,也没有一个人不念旧。都说越容易动情的人越饱经风霜,越冰霜刺骨的人越激情似火。这世上没有完全绝对的事情,也就没有数不完的故事。
将晓晓抱进了卧室的时候,一双细腻酥软的柔情揽了过来,“不要离开我,小北,小北,别走,好吗...”
是怎样的深情刻骨柔,是怎样的爱将你深拥。
顾小北哭了,哭的像是一个迷失了方向,再也找不到家的孩子,哭的双眼通红,声嘶力竭,对不起晓晓,我对不起你...
十二月的凉城似乎让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心里没来由的先凉了一半,顾小北已经决定要做的事,即便是穿越万重山,踏遍江河湖海也要完成,然而这一次,他却选择了放手。
都说,最好的爱情是看着你哭的最丑,笑的最疯,吃的最邋遢,活的最辛苦的时候,然而晓晓做到了。想必顾小北也做到了。
“对不起,请不要再来找我了。”顾小北坚定地看着方梓妤,一双玻璃般黑釉透明的瞳孔中似乎将两个人所有的前世今生已看淡,没有了你,我活的更好,即便曾经傻逼过,傻逼的不能自已。
方梓妤好看的眼镜盯着顾小北足足看了一分钟,耳旁的冷风吹得她秀黑的头发飘扬起伏。空荡的河流,无边的星辰,曾经的世界里有你的影子,你的全部即是我生命里做下的最后一个赌注。
“谢谢你。”
我从海上来,梦里的你乘着小船,载着我,漂洋过海。
天蓝蓝,我眼里有你到过的地方。
“其实...你不必谢我。”方梓妤开口说,“这一切都是假的,我没有孩子,只是回来看看你没有我的日子里,过的怎么样。” “还好,你并没有太懦弱。”
说完,方梓妤走了。
就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顾小北却独自楞在那里,久久不能平静。至于晓晓,早已知晓了这一切,因为这一切都是她早已安排好的。
就像一场梦,我在天南,你在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