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家人从海滨城市旅游归来,带回来大量的,螃蟹鱼虾。比碗大的螃蟹,巴掌大的大虾,看起来,有着强烈的视觉冲击,这样丰盛的一餐,怎能独享?于是把家里老人也请过来共享
老人颤颤巍巍地走进屋来,眼睛像一道电光火石一样抓住了桌上的大螃蟹,
就要喷出火来,口水也快流下来,惊呼,“这么大的螃蟹!”
家人也顺势,炫耀起来,“这么大的螃蟹,被活着抓上来,还动呢!早上拿回来才死的。。”
我已然听不下去——对于此类海鲜,尤其是整只的,更能唤醒我脑子里,吃的是尸体的念头。.曾经看过一位国外画家的一系列作品,描绘了人和动物屠杀关系的换位。超市货架上挂着一排排剥好皮的人,水产市场上,龙虾厨师在和龙虾客人讲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如何讨价还价,马拉车变成了人拉马。
早在看到这一系列作品前,脑子里就有“人为什么可以肆无忌惮的屠杀别的生命?如果反过来会怎样?”类似的疑惑。没想到真有国外艺术家,把此类想法付诸于影像。看过这一系列之后,每次吃到看不出形状的肉,还能暂时麻痹自己,让感官体味,“食材”的烹饪技巧,“食材”的文化。。。。
可每每吃到整只的动物,完整的全尸,实在是不忍直视,已经很久不敢吃整条的鱼了,鱼的眼睛,茫然的盯着你,绝望的张的口,实在无法熟视无睹的这样把筷子查到他的肚子里,掏出一块刺少的肉,
餐桌上的大螃蟹,想象她原本青翠色的壳,被煮成了,黄红色,青黑色的虾,被烹饪成了,红彤彤的,给人以胃口的姿态。他们时如此“完美”,没有人烹饪海鲜,会把他们的眼睛挖去,但是这恰恰是作为一个生物最有灵性的部位,眼睛,是神韵,同样动物也有它们的神韵,它们有灵性,它们也有灵魂,这眼睛,在死去以后,望向食客!。。。
那是非常诡异的瞬间。螃蟹的眼睛,长在脑瓜顶儿上,往上翘着,略显调皮,卡通片里,漫画书上,螃蟹的眼睛,总是被,饶有兴致的画的灵动可爱,此刻的螃蟹眼睛,依然是黑溜溜的,反射了灯光的投影,但又有一种塑料的光泽,因为他死了,我不知道螃蟹的眼睛里是什么物质,总之那物质应该是凝结了。。。“咔!~"的一声,他的肚子被人一把掀开,身体被扳成两半儿,肉倾泻于体外,余下的部分。被粗鲁地从身体里挖出来,放入人类这种生物的嘴里,永恒的消失在胃液里。。。。
曾经听人说,任何生物都不会完全灭亡,就是死去,也会变成,某种其他的形式存在,宇宙中所有的物质,总量不变。
人死后会变成什么?我不知道,火葬水葬,天葬,种类太多,可能会成为不同的物质吧。可是动物的死却千篇一律,他们,肉体消亡后最后的归宿,一大部分变成了人类的大便,大便最后如果变成化肥,又滋养了他们自己,最有代表的动物就是猪,它们被人类吃掉,化成大便,他们又吃掉自己。
好了,想到这里,看到一盆的螃蟹,脑子里直接把他们替换成了一盆的大便,恍惚间,把自己拉回了现实,他们又变成一盆香喷喷的菜肴,看到,大伙垂涎欲滴的样子,劝我赶紧吃,别楞着。我脱口而出——“尸体”,家人的脸色,一下变得很是反感,咬着牙低声掐我的腿——“别说不高兴的话!”转而笑脸相迎的,招呼席间大伙吃吃吃,继续剥开动物们的屈壳,介绍里面如何入味儿以及各种烹饪技巧。大虾拖着长长的须子,瞪着滴溜溜的黑色小眼珠,被送到了我面前。。。头一把被掰断!露出红红的脑浆,听到呲的一声,脑浆被吸入,“好香啊!”。。
我听着这交相呼应吱吱嘎嘎的声音,陷入恍惚,那好像是一首来自生灵的宏大交响乐。。。
聆听着,想到这些动物的一生。
混沌中,水产朋友们出生了,他们争相拥挤着,寻找出生后那第一顿生命的补给。他们来到世界上的目的是什么?也许只有神知道,也许对于人类来说仅仅是被吃掉。
他们的成长过程几乎不值一提,总之,可以直接跳到他们长大了。
被大网捞离了海水,那一瞬间,水产们突然感到窒息,紧接着随着身体的剧痛,一只螃蟹,他的胳膊被生生扭断,发生了什么??这已容不得他去想,紧接着重重一击,大伙的头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上-就这样,它们被装上了渔船,货舱,纸箱。伴随着干渴和窒息,惊吓的颠簸和震颤,驶向了未知的远方,死亡的未来。
这里,联想到犹太人被送往集中营的情景,何尝不是像这些,所谓的畜生一样,但是他们是人,人是最高尚的,人是值得宠爱的,而海鲜们,完全没有尊严。
回过神来,只见,老人张着大嘴,把螃蟹连壳,直接劈开,咬得咔哧作响,胡茬上沾满红色汁液。。。
突然觉得,虽然人老了站在人类生命抛物线的末端,衰败的时间轴上。时常感到孤单,边缘,种种。。。但是作为人类,何尝不是一种幸运?依然站在生物链的顶端。大肆咀嚼着,别的生灵的尸体,何尝不是一场血腥又本能的残忍和刺激!?~
被你咀嚼的那个家伙,他的脑中没有年龄的概念,没有社会地位的概念,它只是作为一躯肉,任你品尝,任你评价调味料和他肉体的融合程度。以这样来看,能作为一个人,作为有随便使用世间生灵的权利,就已经够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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