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苟董终于出差回来了，满面春风，职场走了一圈，逢人就主动微笑着打招呼，这在过去并不多见，看来这趟出去办的事很顺利，老板心情舒畅，加之实力雄厚的余总团队高调加盟，尽管近期业绩不佳，也盖不住苟董雄心勃勃似乎要大干一场的心气。

在巡视过程中，个子不高的苟董后面一直跟着笑容满面的周总以及新来的似笑非笑的余总，连叙则拿着罗盘面无表情的随处转，好象苟董的高参一般，众人看他的眼色竟也不一般了，纷纷说：“连总，哪天帮我家也看看啊？”连叙听到没什么反应，笑笑就走过去了，老板身边最可信赖的牛人啊。

胡成章一直待在最里面的办公室没有出来，不过外面的景象他是完全清楚的，而苟董等一干人马恰巧走到他办公室门口就没再进去了，他瞟着磨砂玻璃外的人影，嘴角轻轻地不知说了些什么，而后，没多久连叙就走了进来，因为他俩共用一个办公室。

不知什么时候，胡成章与连叙的关系变得僵硬和客气起来，过去在保险公司他俩是不同业务部门的同事，平常没什么交叉业务往来，只是偶尔去总公司开办事时偶尔碰上，开玩笑地闲聊几句，倒没有太深的交情，后来跟随周锦非一块跳槽到P2P企业牵手资本，成为周锦非的左膀右臂，才彼此有了经常性的接触，又在一间办公室，低头不见抬头见，自然而然熟落起来。

胡成章几乎大连叙一轮，不过两人倒没什么代沟，有时聊的挺欢，但骨子里胡成章还是觉得和连叙不是一路人，总是隔着什么，别看连叙年纪不大，平日低调不语，说起话来倒是滴水不漏，显得少年老成，永远无法看清楚他在想什么，可能跟他老是琢磨易经有关，这小子城府很深啊，胡成章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以后和他打交道务必小心。

连叙是如何搭上老周这条线的，胡成章并未问过老周，过去他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无话不谈，当老周在保险行业混的日薄西山每况愈下的时候，胡成章依然没有离开，还在他身边坚守，态度上几乎没什么变化，因为胡成章有自己的交友原则，以利益为开始的关系一定会以利益的终止为结束。

对于老周，胡成章还是心存感恩的，能不以利益为纽带而厮守在一起的共事伙伴现实中也不多了，所以他倍加珍惜。尽管他也听到不少外界针对周锦非不利的言论，但胡成章不以为然，想到老周平日里对自己还是不错的，至于老周与别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他并不是很关心，既然选择跟了老周，就没必要患得患失，胡成章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势力的人，忠诚至少是一个人应该具备的职业操守吧。

余桂森的新团队几十人在楼下一个单独的职场安营扎寨，最近一段时间周小冬忙的不亦乐乎，跑上跑下帮他们办理入职手续，一闲暇就溜到胡成章和连叙的办公室里抽烟聊天，胡成章原本是不抽烟的，但为了和周小冬们打成一片，从中获取想要的信息，不得不偶尔来上几支。

有一阵子，胡成章突然发现自己每天都来公司上班，但却无法得到公司任何最新的消息，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难道周锦非要对自己实行信息封锁从而孤立自己吗？连叙已经成为周锦非的亲信，胡成章只好想法从周小冬处探听一些公司内情。

点上烟后，连叙一般不说话，只顾盯着电脑屏幕，胡成章不经意地问道：“小冬，最近瘦了，可得注意身体啊！”周小冬连忙接道：“可不是嘛，这帮孙子，资料不齐，还挺横，哥们还得帮他们做几个学历复印件，都什么人，要不是周总发令必须及时办妥他们的入职，我才懒得理丫的，累得我够戗！”

“哦，瞧你这小身子骨，别队伍没进来，你倒累趴下了，怎么都办完了？”胡成章半开玩笑地椰揄道。周小冬其实比较简单，说话一般不怎么太过脑子，深深地吸了口烟，点点头，无奈地说道：“是啊，最后就等周总签字了，有问题他们自己处理，反正我是不管了。”后来又闲扯了几句，周小冬就被叫了出去。胡成章从中也渐渐了解到一些有关余桂森团队的情况，连叙一直就没插话，等周小冬一走，连叙半起身搭在胡成章的耳朵边说了句：“胡哥，你知道这个余桂森是从哪个公司来的吗？”

“不知道啊，不过我倒是知道余桂森过去在保险公司业绩是相当不错，周总不是说行业前辈吗？想必他从保险公司出来后在互金行业做的很好，要不周总也不会下这么大力气把他挖来。”胡成章摇摇头盯着连叙，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看到胡成章真的不知道，连叙有点得意地卖了卖关子，“呵呵，这个余总先前的公司叫什么一路贷，名头反正包装得挺大，跟国家提倡的一路一带有点靠，听说这个公司用的全是小企业债权抵押，也不知真假，据说这个余总见多识广，老周为了挖他，特意向苟董申请把咱们看家底的债权拿出来给余总考察，结果余总一看，立马决定过来了，看来咱的债权还是靠谱的，以前我还有些嘀咕，这下踏实了。”

“本来就没啥问题，你们是自己吓唬自己，再说苟董最近老找你卜卦，你没给算算？”胡成章有点调侃地说道。连叙诡异地笑了笑，没有继续搭话，这时，猛然瞅见门外有个手臂在朝连叙挥手，连叙赶紧走了出去，胡成章透过毛玻璃看到一个胖胖的身影一晃而过，原来是周锦非。

胡成章发了会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过去老周有事没事都会叫上他在老周办公室说些事，如今连叙取代了他，这种变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胡成章想不起来了，或许就在最近，或许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总之他很少见老周，有时甚至几天也没打照面，这是要孤立我的节奏啊，胡成章琢磨明白后，尽管有些落寞，但必须想出应对之招。

又到中午饭点，胡成章一个人匆匆到地下餐厅吃了个快餐，还得赶在中午一点前回来打卡，自从这个奇芭规定颁布后，为了不被扣钱，胡成章几乎不和别人约中午饭，曲梅也好几天一开完大早会就走了，难道她不怕被扣钱么？还有许强，这小子也是神龙见尾不见首，业绩倒还稳定，只是花花肠子太多，不好把控，他们一不在，胡成章倒也落得清净，每天要干的活就是在一沓外出单上签字，根本不问去哪，即使问也问不出啥。

又是一个枯燥难熬的下午，距离六点还早，时间过的咋那么慢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