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东北,东北的冬是很有特点的。耿介而直爽。要刮风就刮得天翻地覆,噼哩啪啦。飘风裹夹着寒冷,吹着口哨,打着旋儿,一路呼啸而来。它穿过楼顶,越过树梢,直冲你的面颊,让你寒噤噤直打冷战。你早晨出门已经把衣服穿了一层又一层,可风还是想方设法钻进你的袖口,吹鼓你的裤管,逼得你把身躯使劲儿往大衣里缩了又缩。
没办法,东北的冬就是这样任性,不过这么冷的冬日里,我还是偶拾了许多的感动。
01
冬日的公园里,无意中发现一种树,落尽叶子的干净利落的枝桠上竟缀满了红彤彤的小浆果,个个颗粒饱满,晶莹剔透,背衬着湛蓝的天空,在冷风刺骨的冬季里娇娆,秀丽,分明酷似那傲骨的红梅。我记得这种树,它的果是在秋季里大概9,10月份就已经泛红了,没想到果期如此之长,又如此耐寒。我用手轻轻地捏住一粒果子,柔软而多浆,富含着满满的生命力。我后来才知道这种树有一个非常耐人寻味的名字,叫金银忍冬。
02
有时光看着那些冬日里的树我就很感动。你看它们枝干光秃,似乎尽显荒凉颓败,但这只是表面而已,实则它们内心里充满着生命的激情与火热。为了更好地休养生息,积蓄力量,它们毫不留恋地褪去昨日的浮华,安然地扎根于泥土的更深处。它们不怕肆虐的狂风,这会炼就更加坚韧的身躯。一切的坚持都是为了迎接更加明媚的春天。仔细瞧,你会发现,有些春季开花的树枝上分明已长满了待放的苞蕾,原来那惊艳的绽放竟是经历了如此严冬的孕育。这些树象极了十年寒窗苦的孩子们,破茧成蝶,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们的付出终究会有回报,只要经历风雨就必定会见彩虹。
03
腊八那天和儿子一起去练琴,天冷极了,狂风怒号。可是让我们惊讶的是,小提琴老师竟然骑着自行车顶着大风而来。“老师,您怎么这么冷的天还锻炼?”我近乎惊呼。我们知道这个老师平时生活习惯很好,虽然有车,但是经常弃车而骑自行车,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是最好的锻炼方式。你看他虽然年近70,但是体格硬朗,声音洪亮,耳聪目明。不过再怎么说,今天也是数九寒天,四九又赶上腊八,“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呀。“老师,挺冷吧?”“还行,习惯了。”他豁达地一笑。我看看儿子,小伙子眼里早已盛满了敬佩。
04
早晨,上班的路上,看到社区门口停着一个怪异的东西,走近看,是几个纸箱摞到一起,箱子上面写着新疆大枣,原来是送货上门,推销大枣的。一会儿,从屋里走出一个30几岁的年轻人推着箱子向前走去,我定晴细瞧,原来最下面的箱子是有轮的,由于年轻人在这个箱子外面套了能拖拉的布,看不到里面,所以我不确定,但是我猜那是由废旧的行李箱改装的,我笑了笑,还有点聪明劲。事也凑巧,下午下班的时候我竟然又碰上了这个拉着箱子走的年轻人,不过地点变了。我这回着实有些感动,他应该是从早到晚,一直忙碌在送枣的路上吧,这么冷的天,真辛苦。不过我也很欣慰,这是个肯吃苦的年轻人,靠着这股劲儿,相信他会越来越好的,将来也一定会开上属于自己的车到处送货。
冬日的寒冷不会凝滞前行的脚步,激情和梦想始终是我们心头温润的暖阳。当寒风吹起的时候难道不是我们擂响战鼓的时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