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氏没落桓温崛起

晋康帝司马岳即皇帝位后,封司马衍的儿子司马丕为琅琊王,司马奕为东海王,大赦天下。司马岳因为居丧不言,所以把朝政都交给庾冰和何充处理。

葬事结束后,司马岳对庾冰和何充说:“朕能够继承国家大业,靠的是你们二人之力啊!”

何充不卑不亢地说:“陛下龙登宝座,这是庾冰出的力,如果按我所说的,那么陛下就不能目睹这升平之世了。”司马岳的脸都被说红了,随后任命何充为骠骑将军,都督扬州、徐州诸军事,镇守京口,以避让庾氏家族。

司马岳立了妃子褚蒜子为皇后,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后来,她三度临朝,共扶立了六位皇帝,当然,被立为皇后的这一年,她才十九岁。褚蒜子的父亲褚裒被任命为侍中、尚书,褚裒因为自己是皇后的父亲,不愿意在内廷任职,苦苦乞求外出,于是被任命为江州刺史,镇守在半州。

龙亢桓氏在西晋并非高门望族,桓彝在南渡后结交名士,志在立功,曾与晋明帝密谋平定王敦之乱,使得家族地位有所上升。他的长子桓温,为人豪爽而有气概,未满周岁的时候便得到名士温峤的赞赏,因此以“温”为名。

桓彝在苏峻之乱中被叛军将领韩晃杀害,泾县县令江播也曾参与谋划,当时桓温年仅十五岁,誓报父仇。三年后,江播去世,其子江彪等兄弟三人为父守丧,因为害怕桓温前来寻仇,预先备好兵器,以防不测。桓温装扮成吊唁的客人,混进屋内,手刃江彪,并追杀其二弟,终报父仇。在那个年代,能够为父报仇是孝子所为,是让人称颂的,所以桓温名声大振。

桓温气度不凡,成年后娶了南康公主为妻,当时执掌朝政的庾翼非常欣赏他,和他关系极为友善,两人经常促膝深谈,相约共同平定、拯救天下。

庾翼曾向晋成帝司马衍推荐桓温,说:“桓温具备英雄的才能,希望陛下不要用常人的礼节对待他,当成平常的女婿来豢养,应当委派给他周宣王时方叔、绍虎那样的重任,他必定能够建立匡救世事艰难的功勋。”

当时朝中清谈成风,杜乂、殷浩都是才气、声名冠绝当代,唯独庾翼很轻视他们,说:“像这种人应该束之高阁,等天下太平后,再慢慢商议他们的职务。”

庾翼时时以攻灭胡虏、收取蜀地为己任,朝廷中大多认为很困难,只有庾冰的意见与他相同,赞成的也只有桓温和司马无忌而已。

公元343年七月,后赵的汝南太守戴开率领数千人向庾翼投降,晋康帝下诏让朝廷评议北伐之事。庾翼想全数出动自己所统领的士卒北伐,上表推荐桓宣都督四州军事,前赴丹水,任命桓温为前锋小督,率军进入临淮,同时出动自己所统领的六州奴仆及车牛驴马,百姓对此怨声载道。

庾翼想移镇襄阳,怕朝廷不许,于是上奏请求移镇到安陆,司马岳和朝臣都制止他,他还是违背诏令向北行进,到了夏口后,再次上表请求镇守襄阳。庾翼当时拥有四万兵众,司马岳最后还是下诏授予他都督征讨诸军事,让庾冰镇守武昌,作为庾翼的后援。

庾翼让桓温进攻在丹水的后赵将领李罴(pi),被李罴打败,庾翼于是将桓温贬为建威将军,桓宣又惭愧又气愤,忧郁成疾,不久就去世了。庾翼便让长子庾方之代为统领桓宣的部队。

晋康帝司马岳即位不过两年的时间,就身体病重,东晋的皇帝都特别短命,临终前,庾冰、庾翼想立康帝的叔叔司马昱为帝,但何充建议册立皇太子司马聃,康帝最后听从了何充的建议,立司马聃为太子。

几天后,晋康帝在式乾殿驾崩,何充按康帝遗诏奉太子即皇帝位,奉褚蒜子为皇太后,由此庾冰、庾翼深恨何充,当时晋穆帝司马聃刚刚两岁,太后临朝亲政并重用何充,让他可以带甲仗百人入殿。

穆帝即位当年,庾冰就病重去世,庾翼的北伐没能进行,只得留下儿子庾方之镇守襄阳,让毛宝的儿子毛穆之辅佐他,自己返回镇守夏口,并大举屯田,积蓄谷物,修缮兵器,以图后举。

结果到了第二年,庾翼背疽发作,自知不久于人世,临终前上表乞请让儿子庾爰之继承他的职位。群臣们认为庾家世代守卫西藩,人情所归,应该依从庾翼的请求,以安人心。

何充说:“万万不可,荆、楚乃是国家的西大门,拥有人口百万,北有连结强大的胡虏环绕,西边邻近强大的汉国,地势险阻,绵延万里。得到合适的人才就可以平定中原,所用非人那么国家的命运就很值得忧虑了,这就是陆抗所说的:‘存则吴存,亡则吴亡。’怎么能让一个白脸的少年人来担当这样的职位呢!桓温英气谋略过人,文武双全,西边这个职位,没有比桓温更适合的了。”

众人又问:“那庾爰之肯同意让给桓温吗?如果他率军抗命,那可如何是好!”何充说:“桓温足以制服他,你们不必担忧。”

丹阳尹刘惔经常为桓温的才干所惊奇,但知道他有不甘为臣的志向,对会稽王司马昱说:“桓温不能让他占据地形便利的地方,对他的地位、封号也应该加以贬抑。”刘惔劝司马昱自己担任荆州刺史,镇守长江上游,但司马昱不听,刘惔又请求自己前往,也不被批准。

于是,朝廷任命桓温为安西将军,都督荆、司、雍、益、梁、宁州诸军事,庾爰之果然不敢与他争位。桓温任命刘惔监察沔中诸军事,替代了庾方之,把庾方之、庾爰之都迁移到了豫章,权倾天下的庾氏家族就这样退出了历史舞台,而桓温为了建功立业,对割据着蜀地的成汉政权亮出了他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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