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离开 我不愿存在,我不愿活得过分实实在在,我想要离开 我想要存在,我想要死去之后从头再来。(——崔健《从头再来》)
在临近毕业的时候我想过,以后还会不会再来到这里,以及会以怎样来到这里。快三年了,在这学期仅有的两次出差便是来到这里,来到华东。这是命运吗?这是安排。(替老师跑腿,然后假公济私的故地重游。所以我依然想不出以后还会有怎样的理由和借口来到这里。)
见了几位还在这里的同学,见了一位老师,去了操场、餐厅、图书馆、中南海,这些都曾是我最常去的地方,我甚至还绕着操场小跑了一圈。当年在这里,在月朗星稀、轻风清凉的夜晚我最高一股劲跑下 25 圈的记录,内裤都跑湿了。那时还没有《成都》,听赵雷的《吉姆餐厅》和万能青年旅店的《杀死那个石家庄的人》,也是从那时开始听并喜欢上民谣,大二下学期。
昨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晚上11点多的时候窗外也象征性的飘起了几片雪花,应景的很。
走在校园里并没有陌生的感觉,真是一点儿也没有,道路,树木,布局,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和感觉,好像一切都回来了。其实并没有。
我和伟明甚至还去了12号宿舍楼,那是储建院的男生宿舍。走到楼下,伟明问要不要上去看一下?我说不用了,看了也不是我们的了,现在住的人看到我们还会感到奇怪、莫名其妙。
我想起我大一刚来的时候。那天8月31号,新生报道。我拽着行李箱大包小包的爬上四楼找到 411A 打开宿舍门,是一个六人寝,没人,后来一起睡了四年的楞子黑兄波哥万哥祥子都不在。这时进来了一个人,很难想象他后来就是我大学里最好的朋友。我俩是从自我介绍认识的,他推门进来:“嗨你好,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张伟明,‘弓长张的张,伟大的伟,明天的明’。”我回头一看,嚯,一个比我个头高点身材瘦点皮肤白点眼睛大点帅很多点的帅小伙儿,并且因为是刚从高中上来还保持着胡须未剃的初生态,弯弯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忽眨忽眨,如果是个女生肯定是个美女。后来他跟我说以前有女生特羡慕他的睫毛,反正第一次见我就注意到了。“我叫梁顺,‘梁山的梁,顺利的顺’”我回。我俩在宿舍说着话儿,一个娴熟的山东口音,一个浓郁的皖北味道,反正听不懂就哈哈哈,我当时也特别奇怪他说的每句话后面都要带一个“哈”字,后来我才知道山东话就是这样说的哈,说完一句话后面加个“哈”字就是了。要是用俺家乡话讲就是“逗酿讲滴”(音是这样,意思是就是那样讲的)。
也许是机缘,也许是刚来认识的第一个同学,后来张伟明成为我大学四年里最好的朋友。从那认识以后我俩几乎每天都形影不离,从最初的军训,到后来的上课自习吃饭玩,每天手机通话记录里第一个肯定就是我俩的通话,很难想象。can't imagine。
这次我来到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他在北门接的我,然后去吃饭。转了很大一会,说要找一家有特色的。结果走来走去最后还是去了黄土坡。这也是安排吗?因为以前经常来这家,在毕业临走最后的午餐也是在这里。当时我就隐隐的感觉到“黄土坡”以后可能会成为一个情感牵连的地方,事实上昨晚的晚餐也是在黄土坡,我现在想起来忘点那个红烧肉了。
大学四年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记忆,所以很少回忆和提起。当别人说起大学生活丰富多彩诸多经历时,我常常感到沉默。因为我的大学生活是沉闷郁结,灰色单调的。整天忧心忡忡的思考那些大而无解、虚无缥缈的事情,没干正事也没做出什么事情。我把整个大学时光都用来感悟人了,好像那些终极无解的问题对我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兴奋着、苦恼着。我曾想过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会基于理性聪明的避开那些泥淖和无解,把实实在在的事情做好,但要是随我的心性,我还是会走在老路上。这是性格使然。
后来我和一个朋友谈起这事,他说他也有一段时间感悟人生的经历,看着时间被浪费了,对未来也产生了不大不小的影响,但不后悔,那是个过程。
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罗曼·罗兰 语)
保持生活的热爱和信心,因为我们知道,那不是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