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记忆的时间轴,是应该写这个故事的,尽管这个故事里的我有点儿丑。
弟弟比我要小二岁多,据说他出生的时候,刚巧我也在。姐姐是不是还在姥姥家,我可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弟弟是在新华出生的,而且当天我就在现场。
那时女人生孩子是不讲究去医院的,爸从大队上喊来了卫生所的胡大夫,胡大夫我认得,后来我们搬出了新华,可这个胡伯伯却和爸成了多年的好兄弟。
妈生的第一个孩子其实是个男孩儿,只是出生没几个月就莫名地走了,爸说可能是晚上喂糖水喂得太多了,伤了肠胃。反正没人去过多地追究,更没有人为一个小孩子的早夭破案。妈说也没时间伤心,每天忙着上班家务的,很快也就又怀孕了。
姐姐出生后长得漂亮可人,再加上妈妈的一双巧手,身上的花衣服擦亮了所有叔叔阿姨的眼。大家都喜欢上前抢着抱她,她不乐意,总是嫌弃地躲闪,那爸自然就更不乐意了,谁动姐姐,他就和谁急眼,据说那叫一个霸气。
等到有了我,整天哭咧咧地很不招人稀罕,外人也懒得理我。可爸却一点儿也没有中男轻女的毛病,很知足地和妈说,再不要孩子了吧,这两个闺女正好。
弟弟就这样来了,反正妈很高兴,说这回还真是个男孩,也补上了哥哥走的遗憾。姐比我大三岁,和她一起玩的时候我还小,大多都不太记得。到是和这个弟弟,嬉戏打闹,读书识字,整日混在一块儿。
可他出生的那一天,最不欢迎他的人就是我了。
那天弟弟刚出生,和妈睡在一个被窝的权力自然就落到了他头上,爸把我抱到了自己身边,想要哄我睡觉。我表示绝不向命运低头,使出全身的力气哭闹,执意要夺回原本属于我的阵地。后来妈实在不忍心,就把我也抱过去,和弟弟一边一个地搂在怀里。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我甚至哭喊着想要爬过去推走弟弟。爸真急了,照着我的屁股上就是一巴掌,那是他第一次打孩子。爸自己还说过呢,打完了以后,连我屁股上的红手印都看得清清楚楚。
每次听他讲,我都立马抱怨一句:使那么大劲儿干啥呀!战斗的结果就是,我终于带着屁股蛋儿上闪亮的红印章,在妈妈怀里睡着了,至于弟弟,我已经没力气再去监视他。
弟弟青春期时相当的叛逆,坏事儿一件接一件地干,每次家里对他开批判大会的时候,我都特解恨地甩上一句:看看,我就知道他最不省心,他出生的时候我就不想要他,谁让你们没有先见之明呢!
一说起这事儿,弟弟就不服气,坐在那一直用他那双同样又黑又大的眼睛瞪着我。哎!他和我妈长得可真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