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物质条件的改善,丝毫也没有减轻我们和父母的劳动负担。毕竟我们都还小,很多高强度的体力劳动都不是我们那个年纪所能承受的了的,但这一切全部由父母亲承担了。我的二姐也因为在粮站帮家里交公粮的时候手腕受伤(手腕上鼓起好大的筋疙瘩,很长时间才回复),从那是起父母再也没有让我们承担过类似的劳动。尽管生产队的人非常羡慕我家小麦年年丰收,但是我却非常害怕家里收获太多的小麦,因为我亲眼看到了父亲交公粮时因劳累过度拖不动麻袋摔倒在地的场景……看到了父亲因过度劳累经常流鼻血止不住的场景……那时时候我真想快快长大好帮父亲一把……
相对轻松的日子大约是在暑假我家交完公粮之后。父亲会拉着稻谷去钢磨撵一些新米,然后赶着牛车带着我们去兵团换面粉,去兵团的路挺远,沟沟坎坎路也很难走,往返常常需要一天时间,偶尔父亲也会去城里卖大米,去县城往返需要两天时间。出门时父亲说:“艳雪,我带你一起出去转转去”,于是我高兴的跟父亲一起去了。在平坦的路上父亲教我赶牛车,我很高兴,学着父亲的样子挥鞭,牛果然听话地跑了起来。下次再出门父亲会说:“艳雪牛车赶得好!牛最听艳雪的话!”那时候我别提多骄傲了!后来我真的可以独自赶着牛车下地干活了。
跟着父亲出门换大米,我最头疼的是父亲离开我,让我站在路旁牵着牛车等候他。父亲离开后便挨家挨户地联系家里换大米的户主。牛是活物,车上又有沉重的货物,它哪里肯静静地站在那里。牛不听话,要走,我赶紧拿饲草喂他,牛再走,我再拿饲草喂它,眼看着饲草快没了,父亲却依旧不见影子。我心里着急又害怕,喊父亲,但哪里有父亲的影子呀!想哭,但哭给谁听呢?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我只能独自面对老黄牛,我紧紧牵住缰绳,牛停住不走了。一会,牛又要走,我只能再用力牵一下缰绳……就这样一牵就是大半天,等父亲把需要大米的职工都带来了,我紧张又焦虑的心情瞬间变成轻松愉悦起来! “我的父亲没有走远,他是真的忙去了”我这样想着。
回家的路上看到车上放着的那么多换来白面粉,所有的紧张,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