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初中时就读过两所中学,初一时是在三分场中学,初二初三则转到了军垦农场中学。至今想来,初中的三年,让我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
与以前的几届学生相比,我那一年上初一其实推迟了一年,有点荒废时光的味道了。因为在此之前,小学是五年制的,从我们那一届开始有了六年级,由于刚刚修改教材,我们所学的内容与五年级并无多大差别,这不免让我们感到耿耿于怀。但不管怎样,上了初中,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更大的校园,这还是让我感到有些新奇。
我们当时的班主任是一位姓张的女老师,教我们的思想品德课。张老师那时还没有结婚,穿衣打扮很入时,留着前刘海的短发,身上时时散发出香水的味道。她微胖的身材,声音高亢而洪亮,一双丹凤眼不怒而威,显示出教师的威仪。对于班上那些调皮的学生,张老师往往竭尽讽刺揶揄之能事,通过课堂提问的方式让那些捣蛋鬼出尽洋相。
教英语的老师姓明,是一位长满络腮胡须的中年人。那时候大家对于英语的重要性普遍认识不足,高年级的学生就说,英语不用学的,能考一二十分就不错了。这种糊涂的认识实在害人不浅,以至于我们后来转到军垦中学时,才发现自己与别的同学在英语成绩上的巨大差距。客观地说,明老师的教学还是不错的,他很重视学生对单词的记忆以及基本语法的掌握。可惜由于思想上的不重视以及畏难情绪,我的英语学得并不好。
记得那时候明老师喜欢对大家采取经济制裁,凡是英语考试不及格的同学,每人要被罚款5~10元钱。今天看来这点钱可能不算什么,可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对于我们农村里的孩子来说,这点钱也算是一个负担。迫于明老师的威严,每次考试我们只得乖乖交罚款。但有一次却有了例外,一个叫胡志安的同学站出来公然反对明老师的罚款行为。这让我们那些饱受罚款之苦的同学简直有些感激涕零了,大家暗暗佩服胡志安同学不畏权势勇于反抗的斗争精神。
明老师问,胡志安,你为什么不交罚款呢?别的同学都交得,就你特殊?有本事你考及格嘛!
我爸爸说了,我是来读书的,不是来交钱的!再说这罚款名不正言不顺,属于乱收费!胡志安同学理直气壮地说。
明老师虽然生气,可终究无可奈何,或许他也觉得理亏吧!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他从此再也不在班上搞罚款了。后来在一个雨天,不知怎的,明老师不满三岁的儿子不幸溺水身亡,这对他打击很大,他整个人的情绪都不好了,也更无心教学,我们的英语成绩就更拉胯了。
初二的时候我们转到了军垦中学,这是一所有着光荣历史的镇中学,有着多名省特级教师,从这儿走出去的学生不乏考上清华北大的。我们那时的班主任姓潘,湖北新州人。他是一位很儒雅的老师,衣着考究,风流倜傥,外形与歌星费玉清有几分神似。潘老师教语文,很重视培养学生的写作能力。他将班上学生的作文在钢板上一笔一画地刻写出来,油印装订成册,供大家浏览学习,极大地调动了学生写作的积极性。
那时候的学习还是挺紧张的,为了考上重点高中或是一所好的中专,同学们学习都很刻苦。教室的墙上都贴满了励志标语,诸如“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之类。学校里规定每天晚上从周一到周六要上晚自习,那时候经常停电,我们只得点着蜡烛学习,有时要熬到夜里十一二点。
学校离家十几公里,我那时成了一名住读生。每隔几星期会回家背上一袋大米,到学校换上饭票。每餐饭一般是4两或半斤米饭,菜票另外花钱买,我记得打的最多的是5分钱一份的南瓜。当然有时也会从家里带来一些咸菜,酸豆角、臭豆腐乳、腌藠头都是难得的佳肴。
寝室的条件不算太好,在一间由礼堂改成的宿舍里,许多同学住在一起。冬天呼呼的北风从窗户里刮进来,冻得人瑟瑟发抖;夏天天气溽热,时有蚊蝇袭扰,让人难以成眠。更可气的是,夜里有些学生就在宿舍里拉尿,整个房间里飘荡着一股腥骚味儿。好在这样的境况并不长,后来学校的新宿舍楼盖好以后,大家的住宿条件就改善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