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给了我满地的鸡毛,我却没办法优雅地扎出一个漂亮的鸡毛掸子。无论是爱情、友情,都给了我沉重的一击。人性的自私、刻薄、无情,都展现得淋漓尽致。佛学里说过,因果循环。我就当上辈子欠他,这辈子我已经还清。可是,我找不到自己了。
我在最好的年华,遇到错的人。浪费了在自己最美的时候遇到对的人的机会。为了错的人堵上了自己的青春,放弃了自己的人生,忽视了亲情。从来运气不佳,结果是一败涂地。时光流转,伤痛伴随。回不去的青春,曾经为爱那么努力的那个自己,再也找不到。
我隐忍了三个月,最后却在上班途中遇到他大学的同学。他不知道我们已经天涯陌路,一句:“小行,你和小贝的喜酒我什么时候能喝到?”我瞬间崩溃,狼狈逃离,扔下一脸错愕的他。所以,唯有离开才是我的选择。
拉萨,日光之城。我飞奔而来,你是否与我相拥?
离开知心,势不可挡。长达56个小时的硬座,我活生生坚持下来了。那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高反。好在老天厚待,即使在海拔五千多米的唐古拉山,我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离开一周,家人、朋友都知道我失恋的事情。一个个安慰,一个个帮我找他理论,我说“不想我出事,你们就给我住手。”离开半个月后,除了父母,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去了拉萨。
从头到尾,我伤得最深的就是我的爸妈。因此,我无颜面对他们。我对知情人放言
“你们若是将我离深来拉萨的事情,告诉了我的父母,我将永远消失在你们的朋友圈中。”我知道自己自私了,不应该用他们的关心来威胁他们。可是我真的难受已经待不下去了,只能通过行走来释放内心的痛苦。我随时告诉他们我的行踪,唯有在父母面前,我装作正常上班的样子。来拉萨一个月后,东窗事发。
父母不断打电话叫我回去,我哭着跟妈妈说“妈,我太难受了。在深圳,我已经待不下去了,就让我出来走走吧。”那时候我再次欺骗了他们,说我刚到拉萨。爸爸说“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去放松,然后离开那个地方,要么回深圳,要么回老家。”
我没有说话,一个星期怎么够?我都来了一个多月了,心还是那么难受。我想在拉萨找回自己,所以还需要时间。人生地不熟,可是我在这里有一种归属感。拉萨,似乎等了我好久。
一个半月后,朋友们开始劝我回归。爸妈动员亲戚朋友劝我,可依然我还是那么倔强。还没有到回归的时候,我还要行走。在拉萨呆了近两个月,每天我最喜欢的就是到布达拉宫的广场去坐坐,看着从四方过来的藏民虔诚地朝拜,我震撼他们对信仰的力量。到了布宫,不能不转经筒。顺序而转,转去流年,转去悲伤,转去往昔,还我一个阳光女生。
两个月后我离开了拉萨,开始漫无目的地行走。青海,陕西,甘肃,四川,重庆,贵州,湖南,广西,一路走过来,又过了两个月。我给自己的时间是大半年,5月离开,新年可归来。可是爸妈,却不给我时间。妈妈哭着打电话过来让我回去,我拒绝了。从来没有对我说过重话的爸爸,忍无可忍打来电话“给你两个选:第一,要么你一直走下去,从此我们父女情断;第二,回来好好生活,好好上班。”我已经失去了爱情、友情,我不能再失去亲情了。我选择回家,我欠妈妈一句“对不起。”
9月下旬,我回到了老家,在家陪了妈妈一周。我还是决定回到深圳,在哪里摔倒,我就必须在哪里站起来。彼时,与我离开深圳已近5个月。一座我深爱的城市,这次回归不为任何人,只为我自己。
我舍弃的,必将拾回。我知道,会很难。但是,我不怕。这段时间的旅行,我遇到很多人、很多事、很多风景,我的心境已经不一样。虽然我做不到忘记,但是我已经开始学会放过自己。丑陋的人性,已经在日光之城死去。回来,就是新的开始。剩下的,就是找回自己。
爸妈不同意我回西乡了,让我在福永。大哥大嫂、小姨小姨夫都在这里,说让他们照顾我。其实,我知道,妈妈是怕我再一次说走就走,不跟任何人说。在他们眼底下,我的一举一动都一目了然。其实他们是多虑了,既然我选择了回来我就不会再轻易离开。
他们对我也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触碰到我的伤痛。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任性,让父母和关心我的人担惊受怕了那么久。我就一个混蛋、一个刽子手,只会折磨身边的人,却对别人宽容。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爱我的家人,爱我的朋友,爱对我好的人,我会好好生活,用最好的状态告诉他们:我很好,请勿担心。
妈妈让我跟嫂子住在一起,足见她用心良苦。我不同意,因为大哥会回来住。但是嫂子不让,说:“你哥长年出差,一年回来不到一次,你不住这里你住哪?”小姨和小姨夫也住在同一层楼,不过隔几个房间。他们也劝我,“大家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于是,我跟嫂子住一起了。
这栋楼估计是深圳早期的老房子,有十多年历史了。外墙贴满了那种蓝色的方格瓷片,屋内是粗糙的白墙,随时都会掉下一片片的泥片。楼梯和走廊,白天都是开着灯的。这里的环境,跟我之前租的房子是天壤之别。不管白天黑夜,老鼠蟑螂肆无忌惮在走廊游走。房间与房间是用假墙间隔的,隔壁打呼噜都听得一清二楚;阳台是共用的,不过是用砖头隔开了。索性这里的房租超级便宜,房租水电一个月不用三百块钱。在这里住的,都是附近工业区上班的人。
房东是二手房东,一个中年男人,挺着个大肚腩就像十月待产的孕妇。他承包了两栋这样的楼房,一层有16个房间,一栋6层。每栋的一楼基本是租给一些小商户或者小作坊、加工厂之类,二楼住人或者员工宿舍。
嫂子和小姨住在5楼,都是大单间。那时候深圳很多地方都使用铁门和双层防盗锁了,但是那里,依然还是那种木门,用铁丝就可以开的锁。甚至我用一点蛮力,都可以撞开。住在这里,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若不是他们在这里,我宁愿再回西乡。
嫂子在这个工业区上班,做统计员,走过去才5分钟。中午和晚上下班都可以回来做饭吃,一是图方便,二是图房租便宜,三是大哥公司的总部也在附近。小姨在玩具厂上班,计件,比较自由;小姨夫在隔壁工业区的台资企业上班,是一个主管,管着几十号人,工作相对轻松。但是小姨有4个孩子和三个老人要管,所以生活并不轻松。
在我的身边,有我的亲人,我倍感温暖。虽然我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但是我没有选择。不是我矫情,也不是我吃不了苦头。而是这里的环境,时时刻刻告诉我:这就是生活本来的面目。用一种等级来划分,这里是底层。
就这样,我回来了,深圳!就这样,我住下来了,福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