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人言此地,夜深长见,斗牛光焰。我觉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凭栏却怕,风雷怒,鱼龙惨。
峡束苍江对起,过危楼,欲飞还敛。元龙老矣!不妨高卧,冰壶凉簟。千古兴亡,百年悲笑,一时登览。问何人又卸,片帆沙岸,系斜阳缆?
我抬头看到西北满天的乌云密布,敌人占领了中原土地。想让天空万里晴朗,想要收复失地就必须要有锋利的长剑,要敢于斗争。人们常说南剑州双溪楼上在深夜里常常可以看见斗宿和牛宿明亮的光焰,是自然的宝地。我却感觉山峰高峻,池潭空旷而潭水清冷,月亮明亮而星活暗淡。想到传说的燃犀角下去观赏,靠着栏杆又害怕风雷发怒,鱼龙的命运悲惨。
峰峦和广袤的大江相对峙,经过高高的双溪楼,我想要腾飞却不得不收敛,我想实现收复失地报效祖国的理想却没有舞台,只能収敛自己的雄心壮志。想起了陈元龙,他年纪大了,倒不如躺在冰凉的壶簟上,不要再想收复失地,只须归隐罢了(不归隐又能怎样,我的理想抱负无法施展。)悠悠岁月,从古到今千年以来谈起家国的兴盛衰亡,某一个时间登楼远眺,老百姓就只是悲伤或者欢笑。你看你看,夕阳西下,又有人解下船缆,又将船帆落下嬉戏游玩,一片歌舞升平景象。
宋代的南剑州,即是延平,属福建。这里有剑溪和樵川二水,环带左右。双溪楼正当二水交流的险绝处。要给这样一个奇峭的名胜传神,颇非容易。州州作者紧紧抓住了它具有特征性的一点,作了全力的刻画,那就是“剑”,也就是“千峰似剑铓”的山。而剑和山,正好融和着作者的人在内。上片一开头,就象将军从天外飞来一样,凌云健笔,把上入青冥的高楼,千丈峥嵘的奇峰,掌握在手,写得寒芒四射,凛凛逼人。而作者生当宋室南渡,以一身支拄东南半壁进而恢复神州的怀抱,又隐然蕴藏于词句里,这是何等的笔力。“人言此地”以下三句,从延平津双剑故事翻腾出剑气上冲斗牛的词境。据《晋书·张华传》:晋尚书张华见斗、牛二星间有紫气,问雷焕;曰:是宝剑之精,上彻于天。后焕为丰城令,掘地,得双剑,其夕,斗牛间气不复见焉。焕遣使送一剑与华,一自佩。华诛,失剑所在,焕卒,其子华持剑行经延平津,剑忽于腰间跃出堕水,化为二龙。作者又把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等清寒景色,汇集在一起,以“我觉”二字领起,给人以寒意搜毛发的感觉。然后转到要“燃犀下看”(见《晋书·温峤传》),一探究竟。“风雷怒,鱼龙惨”,一个怒字,一个惨字,紧接着上句的怕字,从静止中进入到惊心动魄的境界,字里行间,却跳跃着虎虎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