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无法得知,人们究竟为什么会爱上另一个人,我猜也许我们的心上都有一个缺口,它是个空洞,呼呼的往灵魂里灌着刺骨的寒风,所以我们急切的需要一个正好形状的心来填上它,就算你是太阳一样完美的正圆形,可是我心里的缺口,或许恰恰是个歪歪扭扭的锯齿形,所以你填不了。
刚回到家的这段时间里,有些忙。忙着找工作,忙着面试,忙着租房子,忙着准备考试。。。。。。一切都刚刚开始,很多事情都需要去做,以至于用来读书的时间,被严重压缩。但总算是把《面纱》给读完了,一些浅薄的想法,记录下来,表示看过。
在一次舞会上,性格孤僻的沃尔特,遇到了开朗活泼的凯蒂,爱情的种子,开始在沃尔特心里萌发。遗憾的是,凯蒂从来没有注意过他,文中说:“如果她跟他跳过舞,也是因为她脾气好,有谁邀请都会欣然应允。”他完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个子矮小,也不健壮,皮肤发黑,目光呆滞,表情讥讽,说话没有人情味。直到社交季快要结束,他们见了很多次面,凯蒂也只是觉得沃尔特只是喜欢她,没有一点爱上她的意思。他太冷淡了,让人难以琢磨,而且他就快回香港了,应该很快就会把她抛在脑后吧。
而后,妹妹的订婚,让凯蒂开始慌了,妹妹才刚满十八岁,而她,已经二十五岁了。她害怕自己嫁不出去,开始为自己之前所拒绝的追求者后悔。而这个时候,沃尔特向他求婚了,在一个午后,沃尔特终于表明了心声。
“我想问你能不能嫁给我。”沃尔特的爱是笨拙的,他爱凯蒂甚至超过世界上的一切,但他却不懂得如何开口,只是他必须赶在自己回中国之前,拿出勇气来。文中这样写道:“他的眼睛里有种她从未见过的柔情,同时似乎在乞求着什么,就像一条狗被鞭子抽时眼睛里的东西。”凯蒂被这样的求婚给吓坏了,她完全不了解沃尔特,事实上,直到结婚后两年,她也不了解。但她还是答应了,理由让人觉得非常的可笑,她要赶在妹妹之前结婚,如果等到十一月妹妹结婚了她还是形单影只,就显得她更老。和她同时进入社交界的女孩子大部分都有孩子了,她讨厌去见她们,听她们唠叨孩子的事,沃尔特提供了一种新的生活。
然而,这一场相遇已经花光了沃尔特全部的运气,婚后,凯蒂出轨了。虽然在一开始,凯蒂被他的亲切善良所打动,为他的激情吃惊并惊喜,但是,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凯蒂活泼,爱笑,他却沉默到让人不安;凯蒂喜欢圆桌游戏,他却从不参与;聚会大家唱歌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参与进来。“他只是微笑着坐在一旁表示自己很开心,但那笑容是勉强的,更像是讥讽的假笑,让你不禁觉得这些自得其乐的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傻瓜。”显然,凯蒂喜欢的东西,在他的眼里无聊至极。他厌烦谈论自己,喜欢读书,这些书在凯蒂看来枯燥乏味。或者埋头写科学论文,凯蒂认为他从来放松不下来。但他的确疯狂爱着她,愿意做任何事情来取悦她。只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即使偶然走到一起,结局也必然是悲剧。
在一次饭局上,凯蒂认识了查理。他身材高大,体型健壮,穿着考究,嗓音深沉浑厚,跟他在一起会觉得自由在在。他们兴趣相近,相谈甚欢,仅仅三个月,凯蒂就成为了查理的情人,她尝到了爱情的滋味。她很崇拜查理,在她的眼里,查理是完美无瑕的。有时候,她也会担心会被沃尔特发现,但被发现又能怎样呢?大闹一场有什么好处,她对沃尔特愈发气愤。结婚后她没有一天不觉得后悔的,他很无趣,让她厌烦,毫无幽默感,让她讨厌,反感,只会扫别人的兴。如果他敢责备她,他一定让他知道全是他的错,他缠着她嫁给他,现在她受够了。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当一件不好的事情发生时,人往往都在找各种理由给自己开脱,仿佛所有的错误都是有别人造成的。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也不过是无辜的受害者。神奇的是,最终,人们总能找出合适的理由,把错误统统推到别人身上,甚至,还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事情终究还是败露了,沃尔特并没有像凯蒂想象的那样大吵大闹,以至于凯蒂事先设想的情节并没有派上用场。在冷漠对待几天后,沃尔特开始反击,他让凯蒂做出选择,第一同自己前往湄潭府(霍乱区),第二要求情夫查理签订离婚协议书,并在一周内娶了凯蒂。文中沃尔特的一段话让人难忘:
“我对你不抱什么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轻浮、没有头脑,但是我爱你。我知道你的目标和理想既庸俗又普通,但是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二流货色,但是我爱你。想一想真是好笑,我竭力去喜欢那些讨你喜欢的东西,忍受折磨也要对你隐瞒自己,实际上我并不无知粗俗、不爱散播丑闻也不愚蠢。我知道你和等害怕智慧,便尽我所能让你觉得我是一个大傻瓜,跟你认识的其他人一样。我知道你嫁给我只是图一时利益,我是那样爱你,我不在乎。大多数人,就我所知,当他们爱一个人,却没有得到爱的回报是就会觉得委屈不平、甚至愈发愤怒和痛苦。我不是那样,我从来没有指望你爱我,我看不出任何理由让你爱我,我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人爱。我很感激能被允许爱你,或者当我发现你眼中闪烁着愉快的爱意时,我就会欣喜若狂。我尽量不让我的爱来烦扰你,我知道那会让我承受不起,所以我一直察言观色,留意我的爱让你厌烦的最初迹象。大部分丈夫认为那是一种权利,我却准备当成恩惠来接受。”
很难想象,沃尔特对于凯蒂的爱是有多么的深沉,以至于卑微到这种地步。雨果说,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沃尔特对于凯蒂,大概就是所谓的真爱吧。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但很显然,爱不是。很难去理解沃尔特为何爱上凯蒂,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凯蒂都不会是适合他的人。也许,爱情本就没有缘由,只是在恰好的时间,你恰好出现,我恰好动心,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只是这份爱,卑微到尘土,能被允许去爱,就是莫大的恩赐。或许有人会为沃尔特感到不值,但对于沃尔特来说,如果连爱都不能够得到允许,那才是最大的痛苦吧。这样的爱,如高山般坚定深沉,如湖水般平静深邃,从始至终,他都一个人小心翼翼守护这一份薄如蝉翼的情感。也无法去苛责凯蒂,“如果一个男人不具备让女人爱他的必要条件,那是他的错,怪不得她。”
爱之深,恨之切。所以,当他一直小心翼翼守护的情感幻灭之时,他要带着凯蒂,一起奔向死亡。他早就看透了查理,深知那个男人是不会为了凯蒂去离婚,凯蒂只能和自己去湄潭府(霍乱区),后来发生的事也的确证明他是对的。但是,从他给出凯蒂的第二个选择来看,对于凯蒂,他的感情,已经算得上伟大的范畴了。倘若放手凯蒂真的能够得到幸福,查理是个可托之人,那他就真的选择退出。只是,他看人的眼光太准,凯蒂所爱之人,在事情败露的那一刻,人渣本质尽显,他从未考虑过离婚。“一个男人爱上你时说的话,你很难去死抠字眼的”。在凯蒂说出沃尔特给出的选择时,为了摆脱麻烦,查理竟然主动劝凯蒂陪同前往,全然不顾凯蒂会面临的危险。
凯蒂在绝望之中陪沃尔特一起去了湄潭府,那个无时无刻不在死人的地方。对于凯蒂来说,这似乎不那么可怕了,她已然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查理是她的全部,而现在,所有期待的生活,所有对于自由的向往,全然崩塌。能使人幸福的东西,同时又可以变成他痛苦的根源。沃尔特与凯蒂,都在追求爱的过程中,受到了最为残酷的伤害。但生活还在继续,沃尔特全心投入到工作中去,对凯蒂,“她吃惊地发现在他眼里有一种肉体上的厌恶”。人性的黑暗面,面对背叛,深沉的爱变成了更为深沉的恨。其实用恨也不太恰当,沃尔特还是爱着凯蒂的,就像书中写的那样:“一朝烟雨一朝晴,他不可能不再爱她,你会因为受了残酷的对待就不再爱一个人吗?”只是,这份爱,被压在了心中最深的角落。
失去活下去意义的凯蒂,终于在修道院获得了新生,也在这儿,重新认识了沃尔特。这个在社交领域不受欢迎的人,却在这儿,被所有人尊敬,那是个善良勇敢的医生。我以为接下来的剧情会是凯蒂重新爱上了沃尔特,也得到了原谅,但毛姆却没有这么安排。沃尔特死了,这个可怜的人,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最终染上了霍乱。他最终还是没有放过自己,他无法原谅凯蒂,却拼命的折磨自己。这是愚蠢吧,爱真是一种奇怪的情感,爱人所犯的错,受折磨的,却是自己。在沃尔特临死前,凯蒂向他忏悔,凯蒂认为,如果沃尔特原谅了她,那么也就是放过了自己,他也就可以瞑目了。看起来似乎是为沃尔特考虑,但这时候,她想的其实还是自己。她希望得到沃尔特的原谅,以便自己能够心安理得。
“死的那个是狗。”沃尔特的最后一句话,道出了他对人生的叹息与讽刺。在感情上,他卑微的就像一条狗一样,直到最后,黯然离世。凯蒂爱的男人,却是那个查理,即使在品格上,他高出查理千万倍,但凯蒂爱的人,始终不是他。据说,每个女子的一生,都会遇到一个教她爱的男子,只是,他始终无法陪伴她走到最后。我爱你,你爱他,一场无力的角逐,挣不开,逃不过,无人可以幸免。爱情终究与感动无关,你不是意中人,那么,对不起,很抱歉。
倘若我们相爱,结局,可能也就不一样。